“嗯,当然。”我暂时放下了狠话,毕竟搬校服才是我们出来的主要任务。
一搭手,‘欸,还挺轻的嘛,’我两只手抓住袋子的下缘,像只螃蟹一样横着走。
这下想不看他也不行了,不管我低头还是偏头,余光却都稳稳地扫过对面的纪某人。这让我有些难办。
‘怕什么,就算你看他两眼又怎么样呢?’
‘但是会不会不太好啊,大庭广众地就盯着男生看。要是他误会我对他有意思怎么办?’内心最后一句越说越小声。
理智反问道,‘只要你对他没意思,看他两眼并不是什么出格的举动。重要的是问心无愧。’
我舔了舔嘴唇,反应过来自己做了这个动作后却又慌了神——这个动作好像不太好——我想起了一些小说里的描述,脸更红了。
“同桌,”
“嗯?”有了可以正视他的理由,终于不用再用余光去看他,我莫名地有些放松——用余光看人是一种很难很耗心力的动作,余光会撇去很多很多真实的细节,然后加入我脑袋里的想象,那就像是一个我繁杂心思的外化体一样,原本喜欢的柔光滤镜也会让我烦躁无比。
因为看得不真切,我看到的不是真切的他,而是烦躁的我自己。
我看不到真实的他,我也没法跟烦躁状态的我自己对话,所以本质上,用余光看人不过是在消耗我的能量罢了。
“你的嗓子是一直都这样的嘛?”
“啊?”我懵了,上次被人问起这个问题是什么时候来着,初一吧,大家刚从小学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本质上还是十分话痨的。那个学期,我好多次跟来问我的同学解释‘我小时候不喜欢去幼儿园,就哭,狂哭然后就伤了嗓子。’
在高中,我终于有了再次重复这句话的机会。
一样的回答,只不过初中同学回以安慰,纪某人却回以嘲笑。
“哎呀,我们007同志还怕去幼儿园呀?”纪某人的语气像极了幼教老师哄小朋友。我忍不住想打他一下,但是挪不出手,灵光一闪,我双手一用力,袋子突然就抖了一下。
“诶诶,可不能公报私仇啊,”
“什么成语水平,我这是为民除害!”我又抖了一下,反正袋子挺轻的,玩一玩也不妨事。
“两位这个走路的速度委实是有些慢哈,”后面被安排好任务目标的人陆陆续续地赶了上来,看见我俩一副有说有笑的样子,开口调侃道。
‘这下好了,上课说小话被逮了吧,’
“没有,是我走得比较慢,”我开口解释道,这也是事实,我个子小,步子也小,平时走路风风火火的,现在都成螃蟹了,也风火不起来啊。
“没事儿,要是累了,就让他一个人抗!”大家调笑着纪某人,我也跟着笑。
看向对面的纪某人,笑容里带着些耀武扬威的成分——你看,大家都帮我说话,哼哼。
纪某人也笑,“哈哈,行啊,你累吗?”
“我还行吧,一点点,”我甚至有力气抽出一只手来给他比了个手势,“就是长时间扭曲着身体走路有点费劲,其他没啥。你呢?”
我其实隐约能猜到这袋子能这么轻的原因,多半又是他那边用力比较多。
但是这话,这话不好说。
“我也还行,”他也学着我伸出一只手来,五根手指抓紧又并拢,像是个小章鱼一样跟我打着招呼。
手心却泛红得紧,想来是袋子勒着了。
“还好,我们教室在二楼,还算轻松。”
“是啊,”我站在高处,一上一下的这个站位让横在中间的蛇皮口袋显得很臃肿——最大限度地发挥了拖后腿的功能——以至于我不太能用得上劲儿。
我赶紧瞄了一眼纪某人,脸有些红,额头的青筋都暴起了一些,前者还能说是太阳晒的,后者怕是用力憋着出来的。
原来搬东西上楼这么费劲儿,我想起了每天赶去班级上早自习的时候都能看见的搬水工人,一根扁担,两大桶的水,汗水以一种不平常的速度滴下来,打湿楼梯,而他们还是一声不吭地把一担又一担的水往上搬。
……
明明才两层楼,但我跟他却都默契地在楼梯口停了下来。
对视了一眼,我跟他都笑了——“累了,累死了,歇一会儿再走,”
我偏头用短袖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站我对面的纪某人喘着气点了点头。
‘明明都累成这样了还不一声不吭地憋着,’我揉了揉自己发痛的手腕,没感觉自己使了啥劲,就这么累,也不知道他到底…
他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累,却主动把很多重量都抗了起来。
我不好意思去问他什么,只能抓紧恢复然后赶紧拖着袋子往九班走。
‘主动申请就是为了帮忙的,得多出点力才行。’
“诶诶,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