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班主任面前晃了晃,冲着重新看过来的班主任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
‘我要去,’我无声地开口,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班主任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点笑意。
而我把这个笑当作对我的妥协,鼓励和安慰,就像是一个老父亲终于让自己痛爱的女儿去接触外面貌似危险的世界一样。
我也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切都在无声间进行,回过神来我才发现额头和后背都出了不少的汗。
“好了,一共有四个袋子,是按照不同的尺码来分的,上面写了我们班的班号!”班主任原本一句话不说地让我们八个人走了出去,直到我们走出了教室才又走到教室门对着我们喊道。
“袋子,尺码,班号!”坐在后门的同学大声地帮班主任传着话,内容言简意赅,可谓是提取精华,引得全班哄堂大笑。
“你怎么也过来了?”我低着头,努力挤在教学楼的阴影下,企图让太阳照射的范围小一些,再小一些。
“出来玩咯,教室里多无聊啊,”纪某人坦荡地走在太阳下,阳光将他原就白皙的皮肤照耀得几乎发光——羡慕这种不怕太阳晒,但还是很白的人。
别人都夸我白,我也从来不跟他们提这是我多少次小心注意才能有的结果,就是希望他们觉得我白是天生的——天生的东西本身就暗含着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天生聪明,天生美丽,天生白皙,总是会比努力聪明,努力美丽,努力白皙要更高贵。
所以军训的时候,涂防晒我也不敢在教室,生怕别人看见——觉得我矫情,只敢去厕所,却还是在别人的注视之下红了脸。
我为我的爱美羞愧,哪怕之后理智不断地用‘不防晒你的皮肤会变红,会受伤,你只是在做正常的防护措施。’
但是我知道,我没有这么想。
拿校服的地方在图书馆的一楼,准确的说是一楼旁边的那个快递室。
有一个老爷爷坐在里面,慢慢悠悠地泡茶,然后打开报纸,身旁还放着一个转过来转过去的电风扇——相当悠闲的退休生活。
“好安逸,”纪某人站在我身后说道,高大的身躯为我挡去了一大半的太阳。
“是啊,有一种宁静的感觉,闲适又舒服,”我回头看他,正好看见图书馆对面的那株银杏树,整整一树的叶子似乎在向每个路过的人彰显它茂盛的生命力。已经是入秋的节气了,却只有一两片泛黄的叶子随着风慢慢落下——也许是热量还足够吧。
“就像你身后那颗银杏树一样,”我避开了他投过来的视线,朝班长走去。
‘我说话也太文绉绉了,会不会显得我有点作啊?’
‘哎呀,管他的呢,说都说了,反正我就是那么想的啊。’
‘就得那么说,这样才坦诚呢。’
理智总是会在她认为合适的时候插话。而这次,内心难得地没有下意识去呛她,而是陷入了一种沉静的思考之中。
“这个袋子比较轻,就你跟他一起搬回去吧,”班长布置着任务,指着那个写着S码的蛇皮袋子对我说道,然后抬头企图寻找一个能跟我一起把地上那玩意儿抬回去的人。
肩膀突然被撞了一下,一回头才发现纪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我身边。
离我最近的男生就是他了,班长最后还是点了他的名字。
‘我可怜的肩膀’我揉了揉肩,‘短短半天,你就被撞了不下四次,’
“下次能好好说话不?我肩膀要被你撞飞了!”我咬牙切齿地小声说道。
纪某人一脸无辜地把手心展开给我看。
‘啥意思?’看着他白里透粉的手心,我歪了歪头,皱起了眉头。
“意思是我没用力,你看我手都没红,”
‘嘿,狡辩是吧,’我啪的一下打在他手心上,“啧,怎么红了呢?看来你还是用了力的。”我先是无辜又疑惑地看了看他那被我拍红了的手心,然后又拍了拍他的肩,颇有一种老师姐指导小师弟的感觉。
说完之后我没管他的反应,朝着袋子走了过去。‘想想也知道那家伙的表情,有点错愕,但是很快就接受?毕竟这就像是朋友间的玩笑嘛。’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着,头上却突然传来了一点重量,然后头发就被一只大手轻轻地揉了揉——这是在摸猫嘛?
下一秒,某人手心的温度清晰地传来,我的呼吸骤然一乱。
他收回了右手,笑着从我的身边路过,“你要是不喜欢我拍你肩膀,我就只能摸你头咯。”
我脸红着用余光看了看四周,好在任务已经分配,我和他走向这个放着袋子的角落,并没有什么人注意。“滚你的,我都不喜欢。”
我尽量将自己的语气变得很凶,嘴角却不听使唤地上扬,眼睛忽闪忽闪的,我还想再放点狠话,就见纪某人抬了抬袋子,然后转头对我说,“同桌,要不来搭把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