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绣伺候着皇帝用膳,宫里这群捧高踩低的东西,即便皇后娘娘治下有方,她还是受了内务府不少气。
今个儿敬事房来传话她侍寝,内务府的那群狗奴才眼巴巴地过来送东西,瞧瞧今日的菜色,无一不精致,御膳房不敢造次皇上的膳食,她也算得了好。
但白锦绣也没想明白,皇上怎么来了她这儿。
倒不是她妄自菲薄,只是在宫中四年之久,她也看得明白,论起容貌、家世、才艺、花样,她都不是拔尖那个,说来好听,未进宫之前她是京城三大才女之一,可拿在宫中,也不过尔尔。
她也想争,却发现和舒嫔他们比起来,自己实在是太嫩了,几次三番栽了跟头,若非有皇后娘娘相助,她人也不会在这了。
所幸她也就跟着皇后娘娘,勉强在宫中还能算个小主。
在家中,她与白锦玉之间的争,便已经让她明白,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再怎么争,都是无用的。
只是和府上不一样的是,这偌大皇宫的主人,是皇上。
他比父亲更冷漠,他的爱藏得严严实实,只是吝啬的给了一份喜欢,又将这份喜欢分成无数份,那每一份,撒在后宫女人身上,甚至都没有。
可是,他是后宫所有女人的天,女人们就要争那一份半份的喜欢,甚至都不是喜欢,而是注视,然后像恶狼扑食一般,狠狠咬住,拽回自己的领地。
皇上俊俦无双,帝王至尊,白锦绣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她的身给了他,他也曾给了她几分宠爱和温柔,白锦绣怎会不为他动心,尽管她知晓,其中没有几分真。
但这日复一日的等待,将那些爱磨成了细碎的喜欢,撒在她的宫殿中,陪她度过漫长的寂寞宫廷长夜。
她也曾幻想过,如同诗词里写的,一生一代一双人。
来了宫中,却不敢奢望,连喜欢和爱,都是奢侈品。
连活下去,在暗潮涌动、阴谋算计的宫中,都已经让她觉得疲惫。
幸好,如今她已经能够将这些,当做无味宫廷中的趣味。
白锦玉进宫,也不知,能不能好好的呆下去。
妹妹,你该这样一直病下去的。
被她挂念的白锦玉睡了个好觉,到了时辰也依旧在床上躺着。
但白锦绣却没有这个好了,她起得早,要去皇后宫中请安,昨夜皇上算不上温柔,她身子不爽利,却要硬撑着去请安。
然则也是久旱逢甘霖,她的脸色都要娇艳上几分。
她又是这些日来第一个承宠的,恐怕舒嫔和淑妃不会让她好过。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白锦绣最让人挑不出错的,便是她的礼数,宫中独一份。
即便是承宠,第二日也是第一个来中宫请安的小主。
人人说她谄媚皇后,不屑一顾。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起来吧,本宫正打算让春儿去你宫里走一趟,不必来请安,你还是来了。”皇后常静姝笑着说道,被她提到的春儿奉上茶水。
“皇后娘娘仁善,臣妾却是不敢怠慢。”
皇后常静姝是皇帝在王爷时期的嫡妻,爷爷是先帝恩师,父亲又是圣上太傅,满门忠君爱国的清流之辈,在朝中颇有声望。
圣上登基后顺理成章封为皇后,不偏不倚,御下有数,后宫中跋扈如淑妃,对她也是敬重的。
但是,皇后身体不宜有孕,故而这些年,未能生下一儿半女。
皇上对于皇后娘娘,敬重信任,凡是她开了口,少有反驳,比起夫妻,他们更像君臣。
其他妃嫔陆陆续续也来了,人到齐了,请客之后,免不了一些闲聊。
“皇上许久不来后宫,一来便去看了妹妹,到底是年轻貌美,让人羡慕。”说话的是谭贵人,她是潜邸老人,位份却不高。
“谭贵人羡慕就罢了,可别扯上别人。你年老色衰不受宠,其他人可依旧美丽如初,你瞧淑妃姐姐就知道。”林嫔笑着说道。
她膝下有一位公主,皇上子嗣稀薄,对公主宠爱有佳,故而偶尔还是能见着皇上。
不难看出来,她和淑妃是一伙的。
“不就是承了一次宠吗?你们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听说白贵人连吃份雪燕都困难,皇上去看看她,也值得你们这么拈酸吃醋。”舒嫔轻笑着,艳丽的五官浓淡相宜。
“行了,你们若是还有话没说够,回去自个儿宫里说,本宫累了。”皇后轻飘飘地看了众人一眼,手搭上贴身宫女的的手背,慢慢起身。
“退下吧。”她道,“白贵人留下,上次本宫见你对画作了解颇深,正巧陪我看看。”
“是。”
皇后护着白贵人,她们总要顾及皇后的面子,不上不下的,谁也不太舒坦。
“小主,您要的东西来了。”
中宫的唇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