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聊越畅快。
只是她们的激情在苏锦这里惊不起半点水花,车轱辘话直听得人昏然欲睡。屋里头暖似春,苏锦只是人在这里,魂早躺在床上。一时余氏要帕子,周玉汝要茶,苏锦忙了起来。可巧她身边丫头回去取东西都不在,余氏一个眼神,让苏锦端给自家姑娘。作践人!听云一把抢了去,端给大小姐这才算完。
“咱们院里头叫传话,大爷说绦环寻不到,让夫人回去帮忙找找。”正忙着,自己院中小丫头来叫。
苏锦一脸迷惑:“他东西都是施姨娘收着,我并不知道在哪儿。’
“噗嗤”孔氏笑出声来:“老大媳妇,我问你,大爷才升到刑部里,也给你讲过衙门里头如何断案拿人、刑讯画押?”
苏锦摇头,别说她,众人皆是不解。孔氏懒懒的发了一张牌,悠悠开口:“大案小情皆要有个凭证,证人证言最是关键。有人为了脱罪,事先串好口供,以逃避罪责。我就不懂了,两口子口供没事先对上吗?一个眼巴巴叫你回去,一个摇头三不知。小脚穿大鞋,对不上号,这要是在案上,岂不穿帮?”
众人听懂了,回过神来,哄堂大笑,袁氏不由赞叹:“二嫂子七窍玲珑心,我就没听出来。”
孔氏嗔她:“没听出来就对了,又不是说给咱们听。偏我老古董听懂了,见她不解又忍不住。话说回来,何时见过老大这样上心。快些去吧,去晚了官印子都该找不到了,吵嚷起来我又要做东道,哈哈哈……”
苏锦却不敢走,只等余氏发话。余氏不笑不怒,面上没有丝毫波澜,手中颠倒着骨牌,思考路数。等她沉稳的发完手中牌,鼻腔里‘嗯’了一声。嗯?什么意思,这是允了吧?苏锦依旧不敢轻举妄动,孔氏冲她摆摆手,这厢才要走。
“明儿薛姑子来宣卷,早些来才是。”
下剩的不用说下去,咒语一般,登时苏锦心凉了一半。念无庵薛姑子常年在周府上宣经,讲起来没头没尾,无日无夜,不眠不休。常宣讲到二更才罢,只听得苏锦头昏昏眼沉沉,腰酸酸。有一次是听雨扶着才回去,却也无法,只得应诺告退。
待绸布绣五蝠暖帘刚落下,孔氏眼盯着没动静了,顿时眼珠子一转,凑近余氏。小声嘀咕:“前几日白眉黑眼互不搭理,这几日竟像长在一处,蜜的化不开。外头看大老爷撑腰媳妇子多大委屈似的,实则都是老大再三再四的让着,被媳妇子拿住了也未可知,小媳妇人小本事可不小!瞧见没,今日来小脸红润润,含羞带臊,昨儿老大去了她那头……”
“二嫂子怕不是有千里眼顺风耳,小夫妻房里事你样样儿晓得。新配成双,跟咱们这些老人儿混在一处有甚意思,再说两口子不去她屋里还能去哪?咱们不都盼着早日开枝散叶!”
你知道个屁!一听袁氏的答话孔氏就知她没明白,她开枝散叶与我何干,是彦平还是彦宇,她说这些只为余氏的反应。
“哼!化不开?长在一处也能劈开!”果然,这屋里头注定不得安宁。
“小黑子,黑哥哥,看我,看着我……”
马车摇摇晃晃,悬铃叮叮当当。卷毛小黑狗玻璃珠似的眼睛一汪水,乌黑油亮卷卷毛,奶奶的撅着屁股往苏锦怀里钻。它倒不傻知道怀里暖和,越往外抱越往斗篷里钻。苏锦生气,拖着两只爪子举到眼前,骂道:“你这黑厮,笑一笑都不肯,一天天黑着脸唬人。”
“你这人,还不足性。”稳如泰山的周彦邦终于不再沉默。他本闭目养神,奈何苏锦不停挑衅:“自家算算,自成亲我挨你多少遭儿骂,打也打了,还要当着众人给你赔情。好意送你东西,还要被你编排着骂,早知自讨苦吃,我便不送了。”
脸黑、唬人,说谁呢?我又不傻。借着狗说事,不想理会,她反得寸进尺。
“谁骂你了,人捡夸偏你捡骂。我谢你还来不及,谢你救场,谢你今日带我回门,谢你送我这黑厮,可它真是太黑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