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苦涯谷...试蛊了,蛊虫反噬...”
“胡说什么!她去年就已经试蛊成功了,她怎么还会去试蛊?”她愤怒质问。
“青翎卫传信,她腰间挂的是...金色的授牌。”
金色的授牌,这几个字像是惊天巨雷在她耳边炸开。整个青漠,能用金色授牌的,只有她和父亲。
心脏像是被车轮碾过,她分不清那是痛苦还是惊恐,只知道那感觉把她撕裂,一半痛不欲生,一半惶然无措。
那些过去的所有不解和迷惑一下都拨云见日,为什么整个荼无宫只有屠幽敢堂而皇之欺负她,为什么每次伤害她之后又要在角落里小心翼翼的守候,为什么最疼爱自己的父亲对屠幽的以下犯上置之不理,为什么能力平庸的屠隐能成为赤珠殿主...
只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去死吗?
她要去问问父亲,为什么?凭什么?
她推开侍卫,踉跄着朝父亲的擎云殿走去,步子越来越快,白皙□□的足被尖锐的石子划破,落下一个模糊的红色脚印,她恍然未觉,心口毛茸茸的像塞了一团棉花,快要喘不过气。
快些...再快些...
纯白的衣裙翻飞,她猛地撞开擎云殿的大门。
殿里安静空旷,屠铎高坐王座,座下是屠幽的父亲屠隐。
见王女闯进来,他恍然起身行礼,面色憔悴,眼睛通红。
“阿朵...”屠铎快步过来扶住屠连朵。
却被她一把甩开。
“父亲下了一手的好棋。”她声音嘶哑,摇摇欲坠,浑身遍布寒气,头发披散下来,像个破碎的布娃娃。
屠铎的心被撕扯着,高声喊着侍女送衣裳过来。
“你在说什么傻话,春浅霜重,怎么穿的这么单薄...”
“是你让屠幽代我去试蛊的,为什么?”她目光里的痛苦快要溢出来。
屠铎目光沉下来,“你在质问你的父亲?”
“她进苦涯谷,用的是金色授牌,我的授牌,只有父亲有权调动。”她仿若一下子静下来,冷冷的对峙。
屠铎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么快,她就猜出来了。
“你不是一向讨厌屠幽吗?她从小就欺负你...”
“那我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她替我去死吗?”眼泪终于像是找到了出口,决堤而出,“你明明知道,她身体里只是普通的沙蛊,金色授牌开启的是最高等级的蛊道,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
“那你呢,你以为你能承受的了吗?你学不了内功心法,拳脚功夫更是一窍不通,你以为只凭你的御蛊之术就能活着出来吗?”
“可我才是沙王蛊的主人,只有我,才有资格在那条蛊道里拼命,她去只是白白送死!”她的眼里迸发出恨意,“如果我死在苦涯谷,那就是天命,活该是我去死!”凭什么...凭什么让她替我去死!
屠铎的眼神瞬间冰冷,冷声说道:“看来你还是不懂,你的命比荼无十二殿所有人的命都重要,代你去死,是屠幽的命。”
“那是你为她选的命!她是青漠最年轻的青翎官,如果不是你,她会有光明的前途,她会一直热烈又洒脱的活着!”
屠隐慌忙跪下,颤声道:“王女才是青漠的未来啊,屠幽...死得其所!”
屠连朵惨然一笑,“可你是她的父亲啊...”怎么能忍心看她去死,你应该奋起反抗,哪怕是鲜血淋漓,哪怕是被逐出十二殿,你也该为她努力一回啊,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的跪在这里,为旁人开脱。
无力感像是连绵的潮水一波一波翻涌过来,她要被溺死在这浪潮中。
“他日,待我继位青漠之主,我保证,赤珠一脉再无出头之时!”屠连朵如同起誓,字字句句尽是嫌恶。
你以为放弃屠幽所能得到的,我都会让它,离你越来越远!
屠铎神色一变,疾声道:“你以为屠隐是用屠幽换来赤珠主位吗?屠幽去苦涯谷,是她自己一心所得,她心甘情愿代你去死...”
她听不清父亲的话了,没有谁,是愿意心甘情愿放弃自己的生命的,是你们逼她的,是你们所有人在逼她,用权势、用感情、用君臣大义逼迫她踏上那条必死的路。
记不清是怎么到的苦崖谷底,她只记得要把屠幽接回来,把她的姐姐接回来。
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她身上时,她看到屠幽了,就那么静静躺在苦檀树下,毒虫在残破的身体上肆虐,白色的毒丝遍布全身,像是一层薄薄的茧。苍白的脸上再无生气,黑色的纹路从衣领重蔓延出来,爬上了纤细的脖颈,腹部像是被掏了个大洞,大片大片的鲜血氤氲出来,渗透到冰凉的土壤里,右手紧紧握着,露出半截冰蓝色的残破丝带。
他们怎么说的,他们说屠幽在谷底撑了一天一夜,硬是生生替王女熬过了试蛊期。
你看,你就这么躺在这里,要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