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执鞭追了出去,而万剑山庄的庄主听闻昔日旧友误入歧途,便自告奋勇要协助捉拿。
一路上二人遇到不少被打伤的祁山弟子,秦暮言怒火高涨,偏偏找到目标后,那万剑山庄的庄主临时倒戈,转头来对付他,他一时应付不过来落了下风,便受了些伤。
但就在他打算停手时,意外发生了。
秦暮言似乎不愿回想那一幕,说到这里顿了许久,才道:“……薛庄主趁他毫无防备,朝他脖颈抹了一剑。”
柳惜君听得头皮发麻:“不是说薛庄主与那小子很是要好?如此关头,下此狠手……”
生死关头遭友人背叛,换作是谁都会恼恨,更别提那黑心莲,若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只怕会做出更多不可挽回的事。
柳惜君连忙问道:“那小子死了?”
“没有。”
秦暮言想到姓薛的轻描淡写说的那句“如此,也算以命抵罪”,心中憋屈烦闷得紧:“若非这个人傀,便是命殒当场。”
“事后薛庄主又补了一剑,还是让他逃往忘我境了。”
秦暮言拧眉,仍旧觉得当时二人决裂的情形有哪里不对,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什么头绪。
他补了一句:“这二人素来要好,薛庄主这般‘大义灭友’之举,指不定也只是合伙演了出戏给外界看。”
否则怎会那般巧,他前脚刚去万剑山庄,后脚终了剑便被盗了?
柳惜君“啊”了一声。
秦暮言又道:“我祁山的人,本也轮不到外人来收拾,让他逃了也无妨……”
“我今日方知他还修了体术,重伤而已,要不了他的命。”
“不过也离死不远了。”
方元突然说道:“人傀宗的东西,用法极其阴损,若是损毁,使用者会承受难以想象的反噬,轻则神志不清,重则死于非命。”
“那小子只身一人,身怀重宝入了忘我境那般群魔乱舞之地,又是正派出身,想必要不了多久,便会被那些恶狗杀了扔出来。”
“这……”
柳惜君听到人进了别的境域,面露难色。
“无涯师祖曾立誓不踏入忘我境半步,若他决意躲在那里,只怕会不好办。”
九境不成文的规定繁多,其中有一条便是正派弟子与忘我境有纠纷,其师门不得插手。
曾经北境有个宗门不信邪,硬要插手,落得全宗老小一个不少全被屠宰的下场。这招杀鸡儆猴,使得此后其他宗门噤若寒蝉,无敢再犯。
所以即便人真死在忘我境,祁山也不能出面去收尸。
想到这里,柳惜君心中一叹。
若是以往的祁山,何须在意忘我境的那些货色。
当年的事,终究是祁山吃了大亏。
方元见状,轻咳一声:“此事你我不能插手,也已插不上手了。”
他们都是祁山明面上的人物,事关重大,无涯尊者一日不宣告没这么个徒弟,那小子就还是祁山弟子,他们自然不好出面表态。
“那就趁他尸身还没被扔出忘我境,将他的人给押回来。”
秦暮言挺起胸膛:“此事既是我失手之过,便全权交予我,到时师祖问起来,便说我受伤闭关去了。”
“等人抓回来,我倒要好好问问那叛徒,祁山哪里对不住他。”
秦暮言说完,身形已在殿外。
他心中有火,柳惜君与方元虽不知这火从何而来,但都识趣地没吱声,也就没敢拦。
二人四目相对,摇头叹息。
“唉……这都什么事。”
*
明月高悬之际,一道高大的身影踉踉跄跄地穿梭在荒草之中,然而没行出几里便一头栽进了一个深坑。
“砰——”
尘土飞扬,枯草纷纷而下。
青年模样的修士躺在坑底,双目紧闭。
他浑身衣衫破烂,满脸血污,看不清真容。
只依稀看出其身量高大,眉宇间正气凛然,任谁也瞧不出,此人今后会成为世人口中叛宗而出的“白眼狼”。
青年面色惨白,脸上神情极为痛苦。
一只手,生生抓进坚实的泥土之中。
在他胸膛之处,一道细微的紫芒时隐时现,不断破坏着伤口周边新长出的肉芽,鲜血不断涌出,越发显得那处窟窿可怖至极。
“噗嗤……”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青年脸上丝毫没有了血色,只余下惨淡的苍白。
好在心口之处已不再淌血,那道极具破坏性的紫芒,最终没能抵过此人强悍的肉身。
致命伤基本解决,可青年已没了余力去管其他伤处。
他无力躺在坑底,慢慢感受着全身的热意朝脊背和手足的伤处涌去,随着鲜血一齐流出。想来用不了多久,他便会因失血过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