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摇摇晃晃,无尽的摇摇晃晃。我蜷缩在幽暗船舱里,突然想到一首很应景的歌《夜访吸血鬼》,是渣男陈栎最爱的歌,其实初次知道的时候我很诧异,像陈栎那样每天都安安静静的男生竟然喜欢如此动感的歌。
“……仿佛一种天谴……上帝遗弃我们却又要给黯淡的月照亮世界……无尽的日日夜夜永远深陷在人间……”仔细回味了一下歌词,我突然有些明白,难道他也为自己的性取向,或暗恋傅学长无果而苦恼吗?
但是眼下我似乎并没有心思为渣男担心。
自昨晚晚宴被抓后,我基本就一个人被关着,在地牢,在套了麻袋的马车上,在王室大船的船舱里。虽然在拉二面前有了一段真情流露但并没有得到他的道歉或解释,他只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被关在地牢里一夜,今早刚结束晨间祈祷我便被押解到了这个大船舱里,听说要随王室返回底比斯后接受阿蒙的审判。
暗骂一句国粹,我恨不得咬死拉二和耐赫特,就你们一群野蛮古人也配审判我一个法学硕士?
但总归还是要接受现实的,毕竟我也逃不出去不是?老天,十六岁的拉二已经能够难对付了,现在的他更是让我难以下手,甚至我都不知道他对我到底是憎恶仇恨还是余情未消,更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会不会影响泽胡迪的复仇大计。
“不知道我家小孩怎么样了,还有我的行李……”想到装满药物和财物的双肩包我心疼得要滴血了,无能狂怒踢了踢腿,左脚腕上的黄金脚镣一阵刺痛,拜那些粗粝的青铜链子所赐。
耳朵里满是桨声水声,头晕目眩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了。
头顶传过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我连忙坐起查看。甲板掀开的瞬间,眼睛被汹涌进来的亮光刺痛,我下意识伸手去挡。眼睛还未适应,来人已经走到了我身边,而我右手腕被一支冰冷的金权杖打了下来。
“我喜欢你眼睛通红的可怜模样,伊苏,比你动用坏心眼蒙骗我的时候可爱多了。”来人自顾自找了块儿地毯坐下,尔后木板小门重新关上,柔和的暗光又席卷归来。
我低下头避开他直勾勾的目光,迅速往反方向挪,直到脚上的链子崩成一条直线才觉得稍稍安全。只是拉二用一种很享受的语气说出这么奇怪的话,说实话,我好想打他……
拉二一身简约长袍,除去一条特土豪的黄金宽项圈以外并没有戴什么饰品,甚至那双冷漠的眼睛边也没画眼线。好在他端坐着,并未有进一步的动作,我也松了口气。努力克服自己的头晕,只是眯着眼睛怎么看,我也只能看到他确实是满脸阴暗,冷若冰霜。我迫切地想向他打听泽胡迪,但又觉得他陌生得可怕,难道十三年足以让我喜欢的小王子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吗?
相对无言,并无泪千行,。
劳累,晕船,焦躁,拉美西斯带来的浓香和高压更让我喘不过气。深呼吸几口气,我连忙趁神志清醒时讲出诉求:“拉美西斯,放我走。”
他突然扔下黄金权杖,沉重的一声着实给我吓得一激灵,而他抬头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笑意。
“我可以向所有神灵起誓,伊苏,我的本意是让你走的,虽然你如此令我难忘……我想做的不过是想赏赐美食和荣誉给你和泽胡迪,可是哈托尔女神似乎不愿意,所以派出了聪明的莎哈托……”他用一种很疲惫的语气慢慢说着,手指一直紧按在太阳穴上,“看来伊苏一直是个坏心眼的人,所以无论在底比斯还是孟斐斯,都有人憎恶你。”
虽然看得出来他也没有休息好所以头疼,我却并不心疼他,反倒想给他一拳,他从哪学会这种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
“松开你的拳头吧,伊苏,即使我现在宿醉头痛你也绝无可能冒犯到我。”他抬手完全覆盖着了双眼,整个人都靠在后面的木箱上。看他真的很难受,我想过去看看可理智不停劝阻。
思来想去这应该是个使用心机的好时机,我小心翼翼地挪到了他身边。
“拉美西斯,你还好吗?”
他猛然收回手来,诧异得像是我正在做世界上最不明智的事情一般。得益于近距离和头顶上甲板缝漏下来的光,我看清他眼睛里遍布的血丝,也看清他眼下深深的淤青眼圈。一丝阳光恰巧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映出两道细微的疤痕。我的目光继续下移,更多的伤疤显现在他脖颈、胳膊上,恍然忆起他也是从战场上九死一生回来,不知为何一丝痛觉出现在我心中。
些许病态的脆弱感削弱了他的攻击性,我终于在面前这个人身上找到了熟悉感。十三年前的某天夜里,就是年方十六的他抱着我纵马穿越深夜的底比斯城,也是他曾将额头轻贴在我的额头上。面对着无数次出现在我心中的男人,我忽然很想忘掉所有的怨恨和不愉快,想和他重新开始,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但我还是对着他露出微笑。
他警觉坐直身子,满眼防备。我祭出一招跟泽胡迪学的“眨眼睛装可怜”技能,心里却不停打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