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鲁要塞的花园村(1 / 3)

从孟斐斯以南的格尔塞到达尼罗河三角洲东北方的嘉鲁要塞可不是一段好走的路。全靠人力和河流力量前行的古埃及木船即使在流量丰富、水流湍急的汛期也走得够慢,一路晃晃悠悠的,我本来就是个北方人,没坐过什么船,更是被晃得总想睡觉。

对了,比起坐船让我更受不了的是全船古埃及人每天三次的集体祈祷,虽然没明说但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强制的和必须的。我曾经想借口晕船不和他们一起,但看到几位比我晕得更厉害的乡亲们依然坚持着跑到船头跪下,我也只能认命了。

真是没办法,被迫搞封建迷信应该不是我的错吧。

桨声水声悠悠,酷暑夏风里夹杂着尼罗河水的气息。此刻正是晨间祈祷过后,船工们工作劲头最足的时候,船速明显加快向北方前进,一上一下倒像个能把婴儿摇吐的摇篮。

背靠木柱半躺在羊毛地毯上,我掀开帘子往外看,河里还是一成不变的黄绿色急流,两岸都是郁郁葱葱的树丛和各种灌木丛草丛。不知道河水的流速,只知道船走了半天加一夜,我怎么看这个掩映在树丛之后的古埃及城市也不像孟斐斯,毕竟巨型的普塔神庙可是很引人注目的。

“这里不是孟斐斯吗,泽胡迪?”

“嗯?”他如梦初醒似的抬起头来,一副被打断思绪的样子。我正想重复问题,他却转过来正对着我。

“苏萨姐姐,昨晚刚入夜的时候我们路过了孟斐斯,是从普塔大神庙后门的河道过去的。”

他这话把我吓得立刻坐起来,“啊?我怎么完全不记得?”

泽胡迪揉揉眼睛,笑得多少有些勉强:“如果我没有记错,在火把点上之前,你就已经睡着了……再见孟斐斯城,我想到了许多往事,有关于父亲母亲的,娜芙瑞特和宾塔娜特两位姐姐的,还有关于你的……”

泽胡迪说着说着就回头看,似乎在追寻早已路过的故乡。我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等着,而他往外看了几眼便继续说道:“在第一次遇到苏萨姐姐之前,我虽然急于求救但并没有昏了头,在从底比斯到孟斐斯的路上遇到了不少人,但我从来没有开口求救,因为奴隶逃跑是应当处死的重罪……看到躲在芦苇丛里的你,我一瞬间以为娜芙瑞特姐姐在等我……”

我和一个古埃及少女那么像吗?我随手从包裹里拿出眼影盒,照着里面的小镜子,怎么看怎么觉得我就是一血统纯正的中国汉族人呀,只是为了应付每天三次的集体祈祷,整张脸涂得棕黑,多少有些不美观,但和我在一起的毕竟是泽胡迪,就无所谓了。

“不是容貌,那个时候我被晒得头昏脑涨,怎么看得清你的容貌?”少年无奈一笑,浓密的睫毛几乎完全遮住了琥珀色的眼睛,“我记得大姐姐很高,身材十分纤细,她继承了父亲的黑头发和母亲的直发,宾塔娜特姐姐一直都很羡慕大姐姐的一头长发呢。”

瘦高,黑色长直发,女孩,那确实有点像,我正想着如果我的身材加上泽胡迪的精致五官该是怎样一个美人,心里却越来越觉得不对,似乎有一只黑猫爪子抓住了我的心脏一般。我略微低头以防止泽胡迪看出端倪,长发自耳后滑下,拍打到我脸上的瞬间——

那天晚上尼罗河里那具脸被划烂的长发女尸!

“……后来苏萨姐姐洗干净了脸,我发现你和大姐姐也很是相似,虽然你和我们埃及人区别很大,但我就是觉得很像……”

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克制着没有抬起头来,听泽胡迪似乎是背对着我说话,我缓慢地将胸腔里那股灼烫的气息呼出来,然后连忙擦掉了悬在眼睛里的两颗泪水。万一那具女尸真的是泽胡迪最爱的娜芙瑞特姐姐,因为我和拉美西斯王子的“不当”亲密关系需要被挑拨,她被迫假扮赫梯刺客,在活生生的时候脸被划得看不出五官,最后又被无数箭射穿胸膛跌入尼罗河惨死……

万一是这样,只是因为和我相似……

万一泽胡迪知道了这些事情……

我不敢想象,八年的陪伴,或者说八年相依为命也不过分,我不敢想象这个像小狐狸一样机灵可爱的小孩子视我为仇敌,而我又重新是孤身一人了……

“苏萨姐姐?姐姐?”

泽胡迪的声音离我很近,似乎是他凑到我耳边说的。他的声音多好听啊,一半是低沉磁性一半是少年的清脆,可比拉美西斯变声期的公鸭嗓好听多了;而他的情绪又是十分轻松愉悦……不行,他对我很重要,我想做些什么。

心里乱得很,我的胳膊不知道受了哪根神经的调控,突然环抱住了泽胡迪的脖颈。

他的身体瞬间有了明显的僵直,紧接着我感觉到他的下巴抵到了我的右肩。温热的呼吸和青涩的胡茬对我这个怕痒的人来说本是应当躲避的,但是我根本不想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

泽胡迪一直没有动也没有说什么,他尽力压低的呼吸和尼罗河的水声逐渐融为一体,听得我有些迷茫,刚想抬头看看什么情况眼前就来回晃动,正好也给了我急需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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