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记得一般都是我到我的摊位上放好东西,神庙里的音乐才停,可使这次我只走到集市入口,古朴自然的古埃及“交响乐”就停了,成群结队的乡亲们从神庙正门走出,回到自己的摊位上开始忙碌起来。
得到妮塔妈妈的问候,我也连忙回应:“荷鲁斯神庇佑您——我,我今天没来得及赶往神庙,就趁着祷告音乐在尼罗河边进行了祷告呢……”
身着白裙的圆脸妇人略微疑惑地扫了一眼我的裙摆,好在我平日里大大咧咧,在泥砖土地的家里也不甚注意,衣摆上确实有些许土色,妮塔的妈妈也露出释然的神情,招呼着她的女儿把从神庙里领到的莲花分给我一支。
不由得暗自感叹,这种信徒之间自发监督的信仰确实不太适合我啊。
和她们做了简单告别,我径直走到霍伊的布匹摊前,却愣在原地,同时布匹摊前的两个人也愣住了。
那两个神态亲昵,双手相握,就差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不正是月余未见的霍伊小姐和曾经在我面前脸红的小卫兵哈特嘛。我细看了一眼,哈特身上的白色亚麻长衫崭新,从衣缝处可以看到是人字形的走线,看来之前霍伊小姐向我请教缝衣手法是为了给心上人做衣服啊。
“感谢众神的关爱,霍伊,我得以在这么晴朗的天气再次见到你,”我把筐子往板桌上放下,习惯性地拿出尺子和记录本,“所以你们两个有什么好消息要告知我吗?”
霍伊红透了脸,手指在裙摆上绕了半天才轻声说她和哈特准备结婚。
说实话,他们俩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按一个现代人的想法来看是不应该结婚的,不过这是公元前十三世纪嘛,也无可厚非。一边的男孩哈特似乎比霍伊更害羞,垂着脸说他应该去巡逻,也不等我们有什么表示就径直离开。
“伊苏,哈特今天在兵营里巡逻,如果有什么关于泽胡迪的嘱托可以拜托他带过去……”
看霍伊面若桃花的娇羞模样和指向哈特背影的脚尖,我立刻就明白了她估计还有什么悄悄话,就强行想了个说辞:“告诉泽胡迪晚上早点回家吧,哈托尔女神一定会庇佑你们的。”
霍伊点点头就轻快地跑开了,看她的背影轻盈纤瘦,在已然灼烫起来的阳光里快速追上她的心上人,我突然想到如果有机会再次见到拉美西斯,我会是怎么样的心情呢?或许我也会快速跑过去,不过也只是看看罢了,对于曾下手谋杀我的他,我实在无法成为一个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吧。
关于王子的怀念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我的小摊迅速迎来了第一位客户,是隔壁卖染料大叔的妻子。在帮大婶确定衣裙款式的时候,越来越多的老主顾慢慢围过来,也顺带帮霍伊小姐带走了不少亚麻布。
劳动使人幸福,但同样使人辛苦,尤其是对于我这种连说话都嫌累的懒人来说。
量数据,记录,确定款式和布料,接着为下一位顾客量数据……人来人往,得了闲暇我还不忘往额头上偷偷抹水假装汗液,嗓子不渴但也真切地感觉累了。这些喧闹终于在午间祷告的时候慢慢消散,我婉拒了来自霍伊的午饭邀请,收拾了东西跑到霍伊房子的二楼小阳台上。
阳台上铺着厚实的暗红色地毯,没什么繁复精致的花纹,但搭配上矮桌和抱枕,确实很有异域风情。
但我并不是来休息的。将筐子和妮塔给我的莲花放下,我小心爬到了阳台的矮墙上,费力往兵营方向张望。可是按照神庙规模建的兵营完美遮挡了我的视线。唉,看来我今天是看不到泽胡迪在兵营里的境况了。
说实话他没去兵营之前,可能是受我的影响,都不怎么去神庙了,也不会把古埃及众神的名字加在每一句话里,但自从去了兵营,“老师”和“同学们”都是古埃及人,反正我是感觉家里的宗教氛围浓厚得不得了,但本着信仰自由的理念我什么都没说。
下楼向霍伊告别的时候,我注意到她也收了摊位,似乎要忙。但我满心都是泽胡迪,也没多问霍伊,谎称我要回家里祈祷就匆匆离开。走了几步回头去看,大批的向神庙方向流动的人群,倒是衬得独自一人逆方向回家的我特别孤单。但没办法,我和古埃及人谁也无法说服谁,就互相拉扯吧。
钥匙在锁眼里转了好几个来回,我也没能感受到熟悉的“咔哒”声,却也不敢再用力。公元前一年二百多年的生产力实在让我不适应,平民百姓连个顺滑的门锁钥匙都不配用么?悻悻抽出钥匙,我依稀听到隔壁的院子里传出来动静。
左右看看,把我的筐子和莲花藏在墙角茂密的杂草灌木里,我捂好面纱,偷偷溜到隔壁。在这个曾经被我嫌弃院子太小的房屋里,几个比较面熟但我不认识的乡亲们忙来忙去,打扫布置。一堆带着泥巴的杂草堵在门口,我只得留在门外冲一个年轻男人喊:“派迪普塔赫!这是怎么一回事呀?有新人来格尔塞了吗?”
前阵子在我家二楼给泽胡迪修卧室的时候,我也算认识了工匠派迪普塔赫和他的儿子派恩普塔赫,我还偷偷笑话过他们爷俩名字跟弟兄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