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比斯王宫(1 / 3)

阿拉伯人有一句谚语:人怕时间,而时间怕金字塔。金字塔,狮身人面像,卡纳克卢克索阿布辛贝勒神庙,帝王谷里的N多陵墓等石头建筑,都经历了数千年的时间考验,依然可以震撼世人,反观古埃及的王宫,排除公元前的那场大地震的损害,作为基础建材的泥砖和木材也应为其短命负主要责任。

这是我在底比斯王宫的一个小庭院里得出的学术性结论。

烈日当空,庭院里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中心处有一个蓝澄澄的人工活水湖,我就躺在一艘碧绿的纸莎草小船上闭目养神,蒙着两片蓝莲花瓣在眼睛上遮光,顺带哼着小曲儿,怀疑人生。为什么要怀疑人生呢?因为我很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正常人了。

初到古埃及那天夜里吃了奈菲尔塔利和莎哈托端来的简单晚餐,结果破晓时分胃里剧痛全给吐了,那些食物似乎丝毫未消化……第二天在帝王谷的午餐以及夜里在尼罗河船上同拉美西斯一起偷吃的面包和啤酒,也都吐了。出于一个极度怕疼的人对自己的关爱,再加上确实不饿也不渴,我有意不吃东西。结果呢,到现在大半个月了,未进食也未喝水,除了嘴里偶尔寂寞,我没有任何其他不适。

而且进入这个时空之后,我始终没有发现自己除了流泪和触觉以外的生命反应,流汗,晒伤,心跳,脉搏……都没有。右手上的那道结着薄血痂的伤口依旧新鲜,每时每刻的疼痛好像是唯一证明我还没有死去的证据了。还好拉美西斯并没有对此起疑心,相反还派耐赫特送过来很多药,我挨个儿试了一遍,可伤口却没有丝毫变化。

思绪越出这个植物郁葱的小院,飘到了底比斯城北的卡纳克神庙,平心而论我十分舍不得那里所有的建筑、文字和图画——可净化之日结束之后拉美西斯就收拾东西回到了王宫,我没办法也只能被带着一起走了——百重幕墙,千根石柱,丝毫未损的卡纳克神庙磅礴大气,颜色鲜艳的壁画让人叹为观止,各种早已消失在历史中的珍贵礼器、精美石雕更是令我目不暇接。除此之外,神庙里那位希望和王子殿下一起猎鳄鱼的瘦弱小男孩伊姆,也算我的救命恩人之一吧,只是我到现在也无从得知他到底有什么伤在身。

记得当时这个问题问出来,伊姆就像被偷窥了似的涨红了脸,我后来再问拉美西斯和奈菲尔塔利,得到的也差不多是这个反应,弄得我反而像个女流氓,只好暂时放弃关心伊姆啦。随王子殿下回到底比斯王宫之后,我被安置——或许说关押更贴切——在拉美西斯寝殿旁边的一个小庭院里。现在的境遇总让我想到“金屋藏娇”或“动物园的珍稀动物”,我抬手把脸颊两侧的发辫拂过去,叮叮当当的手镯和手环碰到我的睫毛,不用睁眼我就能想象到它们是如何金光闪闪。

虽然平生第一次能把这么多金子戴在身上,可依据王子殿下吩咐不能变更的打扮总让我有些不舒服。他倒是没有命令我穿什么暴露的衣服,只是要求我穿古埃及的衣裙鞋子,戴层层叠叠的首饰,必须画眉涂口红,另外把额头鬓角的长发编成六条辫子,给出的理由是这样就不会影响众神欣赏我的容貌了。

呸,我可不信这些说辞,还是这小王子自己变态罢了。

半个多月下来,我不但古埃及语水平突飞猛进,而且与这位第一印象除了帅就是变态的埃及小王子已经很熟了。坦白讲我和他的相处是特别愉快的,我们应该有相当多的相似之处,很聊得来。

这小孩子不变态的时候还是很萌哒哒的一个人,慷慨大方,修养极好,也没什么王子架子,关键是他似乎很喜欢和我在一起,来这个庭院里不管是斗嘴、聊天还是休息,他都特容易脸红。不过,总感觉这哥们和历史上杀伐果断的帝王还是有点区别的……

但情势并没有其他穿越小说那样乐观,拉美西斯当然也不会短短半个月就爱我到不可自拔,对抗全国坚持娶我当古埃及的摄政王妃,我的左脚腕上还是戴着脚镣呢。只是和之前的脚镣不一样,这是个精巧光滑的黄金制品,刻着“拉美西斯”的圣书字。长长的金链子一头焊接在镣铐上,一头紧紧捆在石柱上,将我的活动范围限定在宫殿里和远到小湖边的庭院。这里除了我,只有每天定时送来三餐和日用品并且惜字如金的耐赫特。如同耐赫特对我的蔑视和敌视一般,我也不是个好脾气或讨好型人格的人,也直接无视他。

当然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如果拉美西斯让特贾尼来送东西就更好了,我还是蛮喜欢那个机灵友善的男孩的,这样我每天也可以多个人说说话了,只是和拉美西斯说了几次他却一直没有变更命令。

“伊苏姐姐,你睡着了吗?”

耳畔突然响起少女好听的声音,我着实被吓了一跳,眼上盖的莲花瓣都掉进了水里。奈菲尔塔利以一个优雅的姿态浮在水里,身上柔软细腻的白色亚麻长裙在清澈见底的湖水中润成透明的质感,深小麦肤色的少女身体一览无余。最为吸引人的莫过于她那修长优雅的脖颈,衬托着精致复杂的假发首饰和青春洋溢的笑容,让我这么个大中华主义审美观的人也被深深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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