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的,桓月匆匆移眼,向后摆手告辞。
宋景玉看着女子的背影,在风中静默地站了许久,黑沉的眸子不知在遥遥地望着什么。
言云在身后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手指绞了半刻才敢放低声音说着。
“公子,飞鸟已经等候多时了。”
宋景玉吱呀吱呀地转着手中的风车,又鼓着嘴吹了一阵,之后才像是失了趣味一般转身离去。
“走吧。”
这装怜“夺”来的玩意儿最终也没在男子手中坚持一阵儿,便悠悠地耷拉着叶片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般,不一会儿就不再转了。
宋景玉漫不经心地甩了一眼过去,像是扔掉什么无用之物一般将它随意抛掷在地上,也不管自己当初是如何低声求来。
重重的撞击让风车弯折着,叶片也残缺着掉了一簇。
可路旁等着权贵施舍的乞丐小儿却两眼放光,像是得了什么心爱之外一般,伸手拾了去,迎风一阵又吱悠悠地转了起来。
突然,奔走的小儿面上打下了丝丝凉意,秋日末的阵雨又悄然而至。
主仆二人走了没多久,大片的厚云又倾压在一处,那气势仿佛势要将盛京洗涮个彻底。
手中的油纸伞才将将落尽伞面残留的最后一滴雨水,就又被人徒的撑开,二人又缓缓的消散在满城的烟雨中。
与此同时,刚跨进房内的桓月才在桌边坐下,就又听见院外渐起的雨声。
她推开轩窗望去,那棵月桂依旧兀自生长着,被雨水洗刷的透亮,停僮葱翠。
不知缘何,看着那树,桓月脑中又印出那人的身影。端方雅正,光风霁月,可他那作派又着实是让人头疼的难以琢磨。
骤然,门外女子的一声吼叫拉扯着桓月回到现实中。
“姑娘!你终于回来了。”
“舒望还以为…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女子的眼泪瞬间撒下,大滴大滴地砸在地面,手中还端着热过好几道的桂花糕。
桓月看着哭成泪人的舒望,心中也不禁有些感伤。下一刻,她就被飞奔而来的舒望抱了个满怀,桓月轻拍着舒望双肩说道。
“哭什么,姑娘这不是回来了吗?”
自来就没有感受过得人关心的滋味,如今赫然多了个会为自己担惊受怕的人,桓月一时之间也心下别扭着。
“好了,莫要再哭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搞的如此悲伤做什么。”
女子佯装要生气,舒望这才停下了抽泣,拉着手就要桓月尝尝她买来的桂花糕。
“姑娘快尝尝,这糕儿还热乎着呢。”
桓月素手拿起一块桂花糕,轻咬一口,刹那间唇齿满口的桂香沁进心间。
“唔,好甜。”
桓月惊呼了一阵后又望着手中的糕点入神,她原不知这糕点竟是如此之甜。
突然忆起当初,自己每日行乞之时,常常路过那铺面就瞅见大伙儿人挤人的去买,如今初尝却发觉其实并不合自己的口味,一时间怅然出神。
“姑娘多吃些,舒望买了可多呢。”
桓月饮了口茶水,才堪堪压下半分甜。
她放下手中咬了半口的桂花糕,低头抿唇又思索了片响后才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慢慢缓声问道。
“舒望,那日我叫你埋的白袍,你现下可还记得在何处?”桓月冷不丁地问出这话,一时间让舒望也有些接不上话。
她愣了愣神才开口接道“记得的,就埋在院外那棵桂树下。”
桓月犹豫了半响,起身走到窗下看着那树的枝头竟有新叶初生,暗暗的像是在隐喻什么似的。
她微微垂眸,对着舒望的眼睛定定看去,平静出声。
“如今怕是又要将它寻出来了。”
“姑娘这是为何,如此破旧的衣物还有用处吗?”
桓月啪的一声关了轩窗,院外滴滴嗒嗒的雨声被滞在窗外,屋内的人声也静着。
“有用,很大的用处。”
说完那话,桓月又突然沉默了下来,可隐隐的舒望总觉得姑娘话里有话却没说透。
舒望并不明白桓月内心的焦灼,就像桓月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迈这一步一样。
“我自是清楚他不会轻易动情。但若如此,不妨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