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照耀下,那人端正立于堂中央。
他一袭月白色银丝暗纹长袍,玉冠束发,眉眼恣意淡然。
通身从内到外的儒雅斯文气质仿佛在说刚才对着梁三动手的不是他。
忽的,低头沉默在一边的梁安夜又张口战战兢兢道“大哥,我不是…我没有…”
他结结实实的受了一巴掌,头被扇歪着,脸也瞬间红了一片。
梁安夜顾不上面子,急着开口想要同那人解释,却被他突然扫来的眼风哑了声。
堂下一干人等瞅见二人这动静,都伸长了脖子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这可是破天荒的稀奇事!
向来好面子如命的梁家三公子,如今在众人面前被这样下面子,还是副不敢吱声的畏畏缩缩样,怎么叫人不惊奇?
可见此人对他来说分量有多重。
梁远书一摆衣角,没有理会梁安夜的告罪。转身面向白方术微微颔首,温和一笑。
他弯着腰,眼睫轻垂,眉目疏淡,显得格外自在从容。
“白公子,舍弟此前多有得罪,都是在下没有约束好他,让他给你嫌麻烦了。”
而后仍是那副不急不缓的温雅样走至白方术身前略一行礼。
“还望白公子能宽恕舍弟的无礼之举。”
白方术略微疑惑拧眉,他并不识得来人,但良好的世家教养让他也屈身回礼。
“梁公子严重了,三公子对我并无任何唐突之举。”
梁远书听完,红润的唇角上扬着,仿佛天生就看人含笑。
他扬唇道“那在下便不叨扰公子尽兴了。”
转头欲拎着梁安夜离开,却不想半路又听见白方术开口。
“只是,梁三公子他确是该对这位月姑娘致歉。”
梁远书没想到白方术还会出声,他微微侧脸,黑亮的眸子悠悠地盯着人瞧,回答的很快。
“噢?是吗。”
那张含笑的脸直冲着身旁梁安夜的面上瞧,开口的话像是在问他却又似是谁也没问。
梁安夜这火爆的性子哪里能听的了这种话,他本就憋屈不能言,如今还浇了一把油心中更熊熊的烧着。
他瞟了一眼立在自己身前的男子,见人没出声,便大着胆子说了一句“你们别欺人太甚!”
紧接着,梁远书黝黑的眼静静扫过梁安夜。
他嘴角浮出一抹不着痕迹的笑意,淡淡开口“那便是更不应该了。”
只见他伸手轻按着梁安夜的头,拉人走上前,边走还边徐徐地说着,话语间的云淡风轻却出奇怪异。
“让姑娘受惊了,实在是舍弟跋扈惯了竟如此不知分寸,在下现在就让他向姑娘道歉。”
小半截的路不长,梁安夜被压着走到桓月面前时已大汗淋漓,他低垂着头磕磕盼盼地说着话。
桓月拢手拉紧了些身上的外袍,神情微敛,眸色沉了只短短一瞬便朝二人歉身福礼。
不知缘何,她总心下惴惴不安。
那男子明明是副柔和又儒雅的面容,为何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总勾的她心中无端发凉。
“公子言重了,月娘一介浮萍怎么能受的起,想来梁三公子也并非有意。”
烛火跳跃下,男人的轮廓越发柔和,他言谈温雅得体。
“既然是舍弟的不是,那便合该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梁远书漆黑幽深的双眸审视着桓月,唇微微翘起,一举一动皆循礼。
“姑娘你…”
“且好好受着吧。”
双肩上异样的触觉引的桓月一激灵,她不自觉弓着身往后退,微微贴上白方术的臂膀才心定。
梁远书收回手,低眼察觉到桓月伤势,轻扬眉声音柔情又缱绻。
“姑娘竟伤的这般重。不若我派府上的大夫来替你仔细瞧瞧,也算是在下替舍弟表了一份歉意。如何?”
桓月听完梁远书的话,在身后捏着指头静心。
她也开始琢磨不透这梁家大公子的意图。
莫不是想这盛京人人一口唾沫星子将她活活淹死不成?
要说这世家公子向青楼妓子道歉,不出半日,自己的坟头土一人一铲子都能比她人身高了。
桓月脑袋悠悠地转着,好半天才不禁在心中啧啧叹了几句。
这梁府大公子着实是忒厉害了些。先是着人道歉后又派人寻医,一来一回间将桓月的路堵得死死的。
如今这档口,无论桓月她是应还是不应,都进退两难。
这叫人如何能活?
突然,耳畔哗的一下横出一声大喝“你这妓子,怎么如此不识好歹。大公子允你的恩赐还不快快接着,左右也是你这辈子唯一的一次了。”
王石安抚开人群走上前,眉头微皱着,唇线也抿得很直,外人瞧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