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扬扬的纸屑中,他微笑道,带着湿润的眼眶:
“如您所愿,我们从此再无瓜葛。”
说罢,他转身潇洒离去。
当初走得多潇洒,现在哭得多可怜。
罗莎莉亚眼见借酒浇愁的酒友再来一杯的请求被酒保拒绝,默默呷一口杯中液体。
骑兵队长可怜巴巴地趴在吧台上,忽而问她:
“你说她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蒙德了……”
罗莎莉亚:“我觉得没这么夸张,她大概只是短暂出差罢了。”
不料骑兵队长的神色越发愁苦和复杂。
“罗莎莉亚,你有没有觉得这次回来,她……性格变了?”
“好像是有点。她似乎比从前更加游刃有余了。”
“可是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猜不透她的心思了。”凯亚的手指忧伤地拨弄着酒杯边缘,“难道岩系神之眼会让人的心灵也变得坚硬吗?”
“……”
罗莎莉亚忍无可忍:“这种问题你去问阿贝多!”谁能想到平时八面玲珑、狡黠残酷的骑兵队长一旦喝醉能这么腻腻歪歪?
“话说这也是难免的吧,想想迪卢克老爷和代理团长,身为大家族的继承人,肯定不能像我们一样随心所欲,总要背负着某些沉重的期待。”
“期待……么。”
凯亚喃喃自语,“可我还是喜欢璃月时的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遇上欺软怕硬的家伙也会毫不犹豫给点颜色瞧瞧。难道变成大人都会变得这么冷冰冰吗?”
“我也好想变回小孩子啊……唔,原来我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关于她的事吗?抱歉,你就当是醉鬼没头没脑的唠叨吧。”
一天前。
情报员薇尔在风神广场望向敲响钟声的塔楼,面前忽而出现一个金发少女。
这不是老熟人吗?当然,只是单方面对她而言的。
毕竟“某位大人”曾雇佣她监视少女的住处,希望以此查明对方的秘密身份和对蒙德有无威胁。不过后来传言两个人开始谈恋爱,是真是假,薇尔并不关心。唯一的影响是这位雇主主动结束此项工作而少了一份报酬。
现在,那位少女正站在面前,满目伤神:“陪我去喝一杯吧。”
薇尔客气了一下,说不了待会说不定还会来活儿。
埃列什基伽尔扔过来一个装满摩拉的沉甸甸钱袋,“走,去猫尾酒馆。”
“所以,你说凯亚大人拒绝了您的礼物?”
“我在想下次干脆转50%会不会更好。”
“不,请放弃这种不靠谱的送礼方式。”薇尔想也没想直接反驳,她观察着对方两眼无神瘫倒在凳子上一杯接一杯灌巧克力牛奶,觉得并不能将她和人们口中富豪大小姐联系起来。她思考片刻,以一名手握全城八卦消息的情报人员素养提出建议:
“为什么不试试真正写信给他呢?既然您要去很多地方旅行的话,来自各地的明信片会是相当浪漫的做法。”
当然另一个作用还可以无形中宣誓主权,最好直接寄到骑士团,声势和舆论造起来足以吓退蠢蠢欲动的情敌。
埃列什基伽尔的眼睛一亮随机又黯淡下去。
“可是,如果我每个月都寄信给他,有一天收不到我的信,他会不会一直等下去?”
她悲恸地抽泣两声,“让此等美人守寡,我实在是罪孽深重啊。”
薇尔默默看着她手边的巧克力奶。
怎么喝奶还能醉得说胡话呢?
话说正常人不是会更害怕自己意外身故吗?
“咣!”
一个铜茶壶用力磕在桌面上,娇小的猫娘酒保气呼呼地指着埃列什基伽尔的脑门:“别喝啦!就算是巧克力奶喝这么多也会失眠的!”
埃列什基伽尔垂死挣扎,在对上翠绿的凶猛猫眼后一秒变怂:“好的没问题。”
迪奥娜哼了一声,临走前叉腰吩咐薇尔“记得看着她喝这些安神镇定的花茶”还不忘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埃列什基伽尔的脑门:“真是没出息!”
薇尔目送气呼呼的猫耳酒保离开,把手里的酒杯搁在桌面,然后俯下身子,与没骨头似的趴在桌上的少女视线平齐。
“倘若有所顾虑,不妨想一想您为什么想今晚见他一面?”
埃列什基伽尔慢慢地眨眼睛。
“因为,终于鼓起勇气。”
“鼓起勇气做什么呢?”
“想要,把过去的种种像喝下烈酒一样一饮而尽,然后鼓起勇气和那个人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