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已经老了,但这一刻他的血仿佛又已沸腾。
丑女人道:“我可以帮你杀人,但你也要帮我们一个忙。”
张老头的血忽然又冷了。
他混浊的双眼端倪着眼前这个女人,流露出一丝警惕的神情:“我不会帮你,因为老伯不仅是我最信赖的人,也是我的朋友。”
丑女人捂嘴笑道:“难道你以为我要你去害他?”
她又道:“相反,我要你帮他。因为他身边最信任的律香川已经背叛了他。”
律香川这个名字仿佛一道惊雷劈中了他,他已经呆滞。
但她接下来的话却更让人惊骇。
“他暗中玷污了孙玉伯的女儿,还威胁她不准说出去。你也是有女儿的人,想必明白这种事情任何一个父亲都不能容忍的。”
张老头发现这女人说话实在很厉害,不仅简明扼要且句句说到了人心坎上。
明明是凉爽的天气,他却几乎汗流浃背。
“但是你……你有什么证据。”
这种事情,是决不能胡说八道的。因为没有人能够承受老伯的怒火。
“我有证据。”
倏然,一道柔美的女声传来。
“我就是人证!”
张老头寻声望去,双目凝在孙蝶的容貌上,好似又呆了。
“大小姐!”他讶然出声。
孙蝶自然是不认得他的,毕竟孙玉伯的朋友实在太多。孙玉伯的朋友也极少认得孙蝶,因为孙蝶被他父亲藏得太好。
但张老头的确认得孙蝶,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方才他怀疑林仙儿的目的而拒绝为她做事,足见他对孙玉伯的忠诚和友谊。即便不是为了他的女儿,他也一定会把消息带给孙玉伯!
两人都没想到的是,张老头的确把消息带到了孙玉伯面前,但他已经说不出来了。
“老张?”
孙玉伯久久不听见张老头说话。蓦地,他一个箭步窜到张老头身前,他惊觉张老头的呼吸不对劲。
很少人见识过他这种身法速度,这简直不像一个逐渐衰老的老年人。
但他身法再快也没有用了。
瞬息间,张老头手上的旱烟便从他指隙间脱落,他整个人也已经“噗通”摔倒在地板上。一颗不起眼的白珠从他指缝中滑落,滚到了羊毛地毯上。
他方才是背对着孙玉伯的,因此孙玉伯并没有看清这颗细小的珠子。
孙玉伯身形忽一顿挫。接下来,他的动作已经不是去扶他,而是将张老头仰倒的身体转过去。
他一双鹰目扫过张老头全身。果然,在他的右边脖子上发现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正是这一根小小的银针夺走了他的生命。
能发出这样细小而狠辣的暗器的人绝对是个高手,这种类型的高手在整个江湖中都不多,
“孙剑!”孙玉伯大喝道。
他并没有叫人来救张老头,因为他知道他的老朋友已经不需要大夫了。现在需要的是血!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谁杀了张老头,谁就得死!
“砰!”
书房门倏然被推开,一位面容俊郎身形精壮的青年大步流星地跨过门槛。
这是孙玉伯的独子,孙剑。
孙剑的眼神停在了地上张老头的僵硬的身躯上,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谁也不敢想有人胆敢当着老伯的面杀他的朋友。
“去查!”孙玉伯的眼神像一只发怒的狮子。
“是!”
孙剑不再说话,他极少见自己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会有这种表情。他低下头颅,将张老头瘦小的身体扛起来。
……
张老头还未发丧,孙玉伯只是叫人用一顶华美的轿子,先把张老头卧病在床的女儿接到了孙府上。
他不仅没有隐瞒此事暗自调查,反而大张旗鼓地把孙老头的女儿接过来。不仅是出于情义,而是因为张老头死在孙府中,是对他的挑衅和冒犯。
他这样做,也是让为了警醒那个冒犯了他的人知道,这件事情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一个绝对自信的人,不仅不惧怕躲在暗处的对手,反而要让他的对手不安。
律香川的确很不安。
他并不是怕孙剑能查出什么,他处理得小心仔细,孙剑能查出什么东西来就怪了!
他不安的是这件事情是告诉陆漫天告诉他的,而不是孙玉伯亲自交代给他的。陆漫天也是孙玉伯的左膀右臂,却和他一样背叛了孙玉伯。
陆漫天告知他,调查张老头这件事情交给了孙剑去做。
孙剑是孙玉伯的独子,也是个武功很高的青年,但毕竟他的脾气太火爆,做事远没有自己来得谨慎周到。
如果是以前,调查这件事情一定是交给自己的,如今却交给了孙剑来做。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