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1 / 2)

翌日晚间,顾泽下职后与户部侍郎相约在丰鹤楼议事,出酒楼时已有些微醺。

吉昆牵了马车从旁边巷子里过来,顾泽朝他摆了摆手,“我走走。”

吉昆应了,远远缀在他身后。

为了赴宴,顾泽换了一身常服,除去官袍,他的衣衫不是玄色就是黑色,今日便是一身黑衣。

丰鹤楼位于城南最热闹的福寿街,此时还是热闹一片。

一个孩童手拿糖葫芦本吃得香甜,待看到一身黑衣,凌然冷肃的顾泽出现,嘴里不由自主地支吾着“煞……煞……”,一个“星”字却如何也说不出口,惊恐地丢了啃了一半的糖葫芦就往家跑。

另一边露天面摊旁,原本不乖乖吃面的稚童似是也感受到周遭无形的煞气,手一抖掉了筷子,大人赶忙把孩子一把抄起拎进里屋,“看吧,再不好好吃面,叫煞星来喂你!”

声音虽压得极低,却逃不过顾泽的耳朵。

那年顾泽回京,屠了好几户府邸,那血流成河的场面,京城里见过之人都终身难忘,从那时起他便有了“煞星”的名号。

许久不在街市上走,倒快忘了自己“煞星”的名头是与老虎、狮子之类的猛兽齐名,百姓们用来吓唬孩童的存在。

顾泽嘴角微勾带着丝嘲讽,脚下步子却加快了些,拐进旁边一条僻静巷子,远离热闹人群。

也不知走了几条街巷,待到一条熟悉的小巷口,他蓦然顿住脚步,闾门上赫然写着“锦官巷”三个大字。

小巷深幽,一户门口挂着白色灯笼的宅院格外醒目,不知因了酒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缓步朝那间宅院踱了过去。

今夜风大,安家宅院里几间屋子都闭着,但都亮了灯。

顾泽目光扫向唯一房门敞开的正堂,顿了片刻,缓步走进。

长案上供着结义兄长安怀年的灵位,两根白烛燃烧过半,烛火飘摇。

他从一旁香盒里抽出一支香,借了烛火点燃,一缕青烟升腾而起,他朝牌位郑重一拜。

丝丝缕缕的烟气被穿堂而过的风追逐着,很快散于无形,这让他想起浮玉峰上冬日的云海,稍稍聚集起一团便会被峰顶凛冽寒风驱散开去,现出万仞山峦的墨色轮廓。

如今他似乎已忘了山上那锥骨的寒冷,回忆多数被弟弟顾淮和大师兄占据,那是他二十四年人生中少有的温情时光。

师父说下山后再无浮玉峰,大师兄终究是坏了规矩,为了一个女人。

他从鼻尖轻哼一声,上前两步把香插进香炉。

“你是……”一个女子声音传来,音色清浅,如春水般轻柔温软。

朝堂上强势冷硬的东宫首辅生平第一次,不,是第二次有些手足无措,上一次还是九年前尚在襁褓中的弟弟顾淮哇哇哭着尿了他一身的时候。

正当顾泽踌躇着如何描述自己身份之时,苏璃浅已先入为主地将他的身份对上了。

“你也是安郎挚友们派来的护卫吧?”

见他不语,苏璃浅眼含笑意认定了自己的猜想。

今日早些时候鸣山就已经禀报过,昨夜开始宅院周围多了好几波护卫,都是安郎挚友们派过来保护她安全的。

瞧眼前这一位气质不俗,应该是护卫们的头领!

顾泽思来想去好似也没有什么合适的身份,既然她认为是护卫,那便是护卫吧,他没有反驳,算是默认。

可是,她不怕他吗?

顾泽瞳孔微缩,眯起了眼睛。

平日里即便他刻意收敛了气势,还是会把小孩吓哭,像她这般的纤弱女子,也是会颤抖着举止失态亦或是逃离的。

然而她似乎一点儿也不怕他,反倒笑着朝他又走近了几步。

顾泽眼露疑惑,尝试着释放一点点威压,吓一吓眼前这个无知无觉的傻女人。

苏璃浅脚步一顿,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她缩了缩脖子,将身上披着的外衣裹紧了些,眼神却未离开顾泽,“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天冷,进屋喝杯热茶吧。”

她竟依旧不怕他?

顾泽收了气势,朝眼前女子迈出一步。

方才烛光被他挡在身后,他只看到一个柔桡轻曼的轮廓,此刻,昏黄微颤的烛光映照出一张姣若秋月的俏脸。

一霎间,仿若呼吸都是多余。

“敢问……阁下如何称呼?”苏璃浅一双杏眸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寡言的护卫头领,以为他方才未曾听清,再次追问一句。

“十安。”顾泽下意识脱口而出,这是他的表字,大师兄安怀年时常这么叫他。

“你是那个十安?浮玉峰上与安郎结拜的那位十安?”

苏璃浅眼眸晶亮,笑意从唇角漾开,安郎讲得最多的就是这位十安的故事,他也是唯一一个与安郎义结金兰的兄弟。

顾泽却仿佛被她眸中的光亮灼伤一般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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