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面前绞发,也不肯松松嘴,在韩策的事情上给她让步。
他擦干了发,还举着发梢到谢妩面前招惹:“妹妹快摸摸,是不是已经干了?”
“幼稚。”
谢长逸道:“从前咱们这也是这样,也没见你嫌我幼稚。”
“从前是从前,那会儿年纪小,现在自不比从前,大哥哥常训我的话,自己个儿倒是不记得了?一家子姊妹兄弟,长大了也得顾及体统。”
谢长逸将帕子塞在她手里,笑笑道:“少拿糊弄外人的那些话来糊弄我,我又不是旁个。”帕子裹在谢妩手上,谢长逸隔着帕子,将她的手抓在掌心,“家里出事儿那日,我去了趟怡亲王府。”
“你去怡亲王府做什么?”谢妩一边问,一边抽手要挣开他的手掌。
“去查小迤园三年前的一张名录单子。”
“……”
谢妩挣扎的动作停住,脸上神色也变得不自然了。
谢长逸细察她面上情绪,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谢妩的眼睛一点点染上枫色,牙关咬紧,只是猛地听到小迤园三个字,她整个人就像是被恐惧笼罩,四肢僵硬,手脚都在止不住的发颤。
谢长逸拦住她的肩膀,她也毫无觉察,任由谢长逸将她搂在怀里,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她的背,轻声询问:“阿妩不怕,不怕的……那日宴席,有人欺负你了,是么?”
谢妩不说话,只是蹭了蹭脑袋,额头抵在他心口,手指的力道愈发得沉重。整个人像是被戳到了某一根弦,迅速的绷紧,一举一动里写满抵触。
“那人威胁你了是么?”
“她拿了你什么把柄……让你不准回来和大哥哥讲?”
“不怕的,咱们不怕,有大哥哥在,阿妩不怕的……”
谢长逸每一个字都要压住心底的怒火,尽量让自己情绪变得缓和,“阿妩还记得那人是谁?你说她的名字,大哥哥必能处置了她手里要挟你的把柄,只大哥哥一个人知道,以后就再不怕她了。”
“没有……”谢妩摇着脑袋,从喉咙眼儿里挤出两个字儿。
谢长逸给她擦泪,却见她眼圈通红,两只眼睛瞪大,努力忍着不叫眼泪掉下来,“没人……欺负我。”
“阿妩连大哥哥也不信?”
谢长逸眉头拧紧,他就怕谢妩受人要挟,在自己家里也不敢说实话,他还为此告假抽了几天空闲,先排查了府里上下,也不曾听过哪个出入二姑娘的院子。
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钻进嘴角,咸丝丝的味道叫谢妩回神。
她连连摇头:“没有人欺负我,什么也没有……”
“当真没有?”谢长逸急了,语气也冰冷几分。
谢妩擦去眼泪,将他推远,咬定了道:“什么欺负不欺负的话,我都不知道大哥哥在说什么,我是忠勇侯府的姑娘,上有父兄拿功勋荫庇,下有姊妹弟兄偏袒相互,谁能欺负我?谁又敢欺负我呢!”
见她气恼,谢长逸攥紧了手里的小瓷瓶,咬了咬牙。
也罢,她不肯松开,又不能打一顿硬逼着她说。
小姑娘家家的娇气,娇气就娇气吧,他哄着来,细细慢慢地哄着来。
谢长逸拿擦头发剩下的一张帕子给她擦眼泪,“别哭了,待会儿秋杏她们过来布饭,看你掉小珍珠,还当你馋那口香椿炒蛋呢。那群丫鬟坏得嘞,肯定要背后笑你。”
说话不及,就听秋杏跟酥皮儿两个撩开门口的帘子,探着头笑脸儿进来。
秋杏胆子小,不敢拿谢长逸打趣儿,酥皮儿却是个胆大的,笑着揶揄:“咱们进来可是赶巧儿了,大爷在姑娘跟前儿上眼药,回头你挨了板子,也知道是哪个在背后说你哩。”
“快住嘴……”两个小丫鬟把饭盒放下,秋杏笑着拉酥皮儿出去。
谢妩听她们说话,也止住了眼泪,谢长逸心里的着急才堪堪放下,不哭就成,哭多了,眼睛要坏。
“快过来吃饭。”谢长逸拨开珠帘,站在门口催促。
谢妩胡乱擦了眼泪,低着头,乖乖应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