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麟殷的后宫千奇百艳,这位罗家女儿能在皇后手下杀出重围,后来更是登上贵妃之位,与皇后分庭抗礼,足见是个能人。
罗妃甚美是一方面,但顾麟殷百般扶持罗家,未尝没有打压谢家的意思。
顾岁晴见礼,掩去一番思绪。
罗妃上前将她扶起:“早先听闻妹妹巾帼不让须眉,一直想见一见,今日总算见着了。”
太后手里转着佛珠,嘱咐罗妃:“你稳当点,仔细着身子,来日顺顺当当,诞下一个皇子才好。”
罗妃面露羞意,扶着肚子坐下。
皇后道:“算上文丽公主那俱孩子,也算双喜临门了,,前儿个太医来禀,有两个多月了,只那孩子心气有些浮,胎像还不稳,我派了个嬷嬷过去,好生养着了。”
“皇后素来心细,有你在,哀家是放心的。”太后点点头,转向顾岁晴:“给长公主赐座。”
话题也转回顾岁晴身上:“长公主老大不小了,也该为驸马诞下嫡脉,延绵子嗣。”
“夫妻长日分居也不是个事,这样吧,哀家让陛下传旨,把驸马叫回来,女人家家,生养几个孩子才是正经。”太后话说得很是慈眉善目。
易安在朗州替她司掌兵马。
三州政事尚且有韩涛带着一班官员撑着。
但将这一块,顾岁晴身在上京,暂时无人可替易安,若兵士无主将,北边有苍厥虎视眈眈,如何叫人放心。
皇帝与太后像是早有打算般,接连开口,俱是要剥夺顾岁晴在外行走的身份。
可她苦心经营的兵马志地盘,岂能这般轻易上缴。
况且有先帝为自己背书,此事,别说是太后,便是皇帝在这,也强求不得。
顾岁晴心念电转。
不能叫易安到上京来,顾岁晴需要他镇压苍厥,稳住北境。
当下撇了撇嘴:“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算没人拘着我了,您别叫他来碍我的眼了。”
太后板了脸色,冷意直达眼底:“这像什么话。”
顾岁晴作撒娇耍赖状:“有陛下和娘娘管着我,可是尽够了,可别再多一个驸马了,要叫他知道我在上京干了什么,又有得吵。”
太后眼神沉沉,倏忽展开一个笑,叹惜着摇摇头:“不痴不聋,不作家翁,老了老了。 ”
罗妃与皇后陪着聊天,都不再搭理顾岁晴。
走出皇宫时,顾岁晴已经身心俱疲。
明里暗里的窥伺,唇枪舌剑招架起来,比实实在在的战场还叫人疲惫。
此时还在宫里,顾岁量打起精神,脸上挂着得宜的笑容。
外头远远有人过来,竟是五王子,是陛下邀他进宫。
他有着和耶律昂沁如出一澈的蓝灰色眼睛。
宫外,不过几日,教坊推出了新戏。
这出戏排得是公主流落民间,得公子搭救,至此暗生情愫。
却叫候爷棒打鸳鸯,请了先帝赐婚。
教坊里编的戏曲里,公主闺怨幽幽,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此曲暗合文丽公主与谢家公子,词曲起承转合俱是生动婉转,引得街坊竟相传唱。
流言愈演俞烈,却转了方向。
靖远候府。
谢清玄给赵延跔送来贺礼,贺文丽公主的喜脉,赵延跔脸上郁色少了些,看起来也是为这个孩子的到来感到高兴的。
但看着谢清玄,神色总归不太自然。
谢清玄心中有数,笑容不变:“我与赵兄明人不说暗话,我与赵兄相交,这些年里,赵兄待我如何,谢某铭感五内,我如何待赵兄,赵兄心里有数。”
赵延跔心中还是颇不自在。
谢清玄又道:“那教坊与芳玉楼相交,赵兄不要落了有心人的圈套才是。”
他同赵延跔又聊了一会儿,今日到底没能见到文丽公主。
为着文丽公主有孕,同赵延跔的夫妻情分已经好上了许多,偏出了这么个戏班子,叫文丽公主心中踹踹不安。
赵延跔未尝不知此事不实,可这事有意思,有乐子,旁的人便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人家也不会拿这事到他面前说,只那若有若无的讥笑,还是叫赵延跔觉得难堪。
他只要见到文丽公主,便会想起那扎人心肺的戏曲,和旁人似有还无的眼神。
谢清玄在前朝,前途广大,他不能说什么,心里却是怨上了文丽公主。
若不是文丽公主行事不检点,又怎会叫人传出这样的话柄。
圣寿上,唱礼,献乐,顾岁晴被宫人引着,落座在右侧。
太监,侍女悄无声息的来往,秩序井然,四方来贺,顾麟殷龙颜大悦。
满宫上下,挂着同一张笑脸。
太监为顾岁晴满上杯中酒。
顾岁晴端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