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记名(1 / 2)

“孩儿今日还要去宗学,就不多打扰姐姐了,对了,刚医正也说了,父皇应当饮些下火的茶水,母后今日亲手熬了银耳羹,正是下火的好物呢。”舒娘留下这么一句,笑着告退。

顾岁晴心想,她以前同舒娘要好的时候,似乎从未留意她话里的机锋。

皇帝道:“眼下也寻不到你母亲,朕想了想,觉得皇后说得也有道理,你毕竟是女子,到底还是需要有女子来教导,你说,把你记在皇后名下,你可愿与她亲近?”

顾岁晴回过身来,上一世,她没有就这件事提过意见,因舒娘同她说,长者赐,不可辞,她出身低微,无论以后叫谁母亲,在身份上对她都是大有好处的。

她若是挑挑捡捡,反而会惹父皇不悦。

听父皇的意思,似是皇后有意让自己做她女儿,倒是有些奇怪了,上一世,后来她是记在了淑妃名下,由淑妃教养。

若记在皇后名下,便是中宫嫡出,身份上确实要高一些,但她并不准备走上一世的老路,况且,她封号衡山,是少有的五岳封号。

便是舒娘,她出生于嘉元登基那年,民间传闻都说是秉承天命所生,又是当时皇帝膝下唯一血脉,深得圣宠,她的封号也不过是历朝历代都有的乐舒。

论封号的位格,舒娘其实是差了顾岁晴一筹的,实实在在的品级,比什么出身都来得好使。

这些,在上一世,顾岁晴用了很多年才明白过来,她有自己的母亲,也根本不需要所谓的出身。

顾岁晴这般想着,开口道:“父皇,孩儿有一事不明。”

“你说。”

“您与母亲,究竟是如何相识的?”顾岁晴斟酌着用词:“在您接我回来之前,曾有小孩说,我是一个没爹的野种。”

“这些年,委屈你了。”皇帝叹了一口气:“你的母亲是个游侠儿,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她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是朕见过最无法无天的女子,也是朕见过的,最骄傲的女子。”

“你母亲,那么娇弱瘦小的一个人,拿扁担挑两大筒山泉水,走得比男人还快”嘉元道:“那时朕还是太子,她以为朕是寻常人家的公子。”

皇帝目光看向南方:“当时我是奉旨南下办差,身有要务,因缘际会,与你母亲相识。”

曾有传言说,皇帝与顾岁晴的生母便是在衡山定情,如今看来,这传言倒也有几分可信。

皇帝眼中浮起怀念之色,事实上若不是顾岁晴的母亲,他也许就死在了那场精心谋划的刺杀里。

“后来我的随从说漏了嘴,她得知我是太子。”皇帝叹了一口气:“我以为她会很高兴。”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民女得太子垂幸,一朝攀枝成凤凰,最浪漫的话本子里这么写过,她的母亲在这出戏里唱了主角。

戏文里浣纱女要么嫁作他人妇,要么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世间女子,似乎便只有这么些结局。

“你母亲给我留了一张字条。”

“上面怎么说。”顾岁晴有些急切地问道。

“她说,随君非我志,就此别过。”

“非我志。”顾岁晴默念着这句话。

“一个女子,谈什么志向”皇帝的声音中有着困惑:“相夫教子,一生也就过去了,有什么不好。”

“去年七月,”在顾岁晴的记忆里是很多年前的七月了,却仍历历在目:“母亲突然同我说,阿晴是母亲的女儿,也是父亲的女儿。”

“七月,”嘉元苦笑了下:“那时我得到消息,也经多方确认,你是我的女儿,她胡闹也就罢了,还带着孩子,真是……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

“你母亲武艺高强,等闲人拦不住她,我,我也怕伤了她。”

父皇在提起母亲时,下意识用的是我,而不是象征孤家寡人的朕,顾岁晴突然意识道,父皇很想念她的母亲,只她一时也分辩不清,这是真心欢喜,还是求不得的遗憾,又或者只是隔着遥远时空的怅惋。

“你长得很像她。”

“母亲一个人抚养了我十三年,”顾岁晴道:“如今我也大了,有宗学,又有亲父如您,父皇,为什么一定要有一个女人,来代替我母亲的位置。”

“如果她当年随您回宫,生下了我,我的母亲没有什么出身,也不懂这宫中诸多规矩,是不是也不够资格亲自抚养我。”

“可她养了我十三年,这些年里,我到过很多地方,书上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父皇,我不明白,我的母亲,把我教养得很糟糕吗?”

皇帝微掀起眼皮,脸上松驰的惫懒退去,显出一种掂量的神色,他沉默地捻过一颗佛珠。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母亲不愿随您回来。”顾岁晴终于说出这句话。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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