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这都是顶顶好的,夏表姐此番是来选公主伴读的,想来也不是个挑剔的人。”
单妈妈在沈氏手边放下一盏热茶,紧跟着也道:“在家里挑挑拣拣的进了宫还不是要一一改过来,伴读处处得以公主的喜恶为先才是。”
沈氏坐在大椅上满意的点点头,呷了一口茶心里十分舒坦。
从前拍马也追不上的侯门贵女又如何?如今她的闺女过得还不是远远不如我闺女。
沈氏这么颇有几分自得的想着,目光轻轻落在下首正与大姐姐掷骰子赶围棋的崔柔仪身上,多问了一句:“柔丫头怎么不说话?若蓁也是你的表姐。”
崔柔仪一脸懵的抬起头,从前这种搜集意见的时候,母亲可都是直接无视她的呀。
好容易沈氏正经问她一回,崔柔仪围棋也不玩了,正襟危坐的想了想。
敛翠轩正如其名,飞檐之下是绿郁郁的高槐和青森森的瘦竹,虽然幽静却不免有些凄然。
春日又多雨,夏表姐最多住到五月暮春时节就该走了,莫若……
崔柔仪眼睛一亮,提议道:“去年上赐的蛟绡纱还有一匹老爹给了我,我还没动过呢。那东西沾水不濡,刚好抵得这时节雨水大,颜色也亮堂,就给表姐糊窗罢。”
沈氏懒懒的斜睨过来,微嘲道:“你倒是个大方的。”
王嬷嬷眼瞅着母女一句不对付又要置气,连忙出来捧场:“难为二姑娘友爱手足又不小气,那被褥呢?”
崔柔仪没理会沈氏莫名其妙的阴阳怪气,又道:“被褥只要常翻晒暖和和的就好,最要紧的是快备好水土不服的药。”
“表姐选伴读自然有她的功课要做,日常起居还是按照她的习惯来……”
“得,你还教我做事起来了?”沈氏不耐的打断了她,崔柔仪撇撇嘴,朝对面而坐的静仪姐姐投去一个苦笑。
看罢,她不发表意见,沈氏偏偏要来问;她认真讲了一气,沈氏又嫌她显摆,这到底要她如何嘛!
母亲大人,给个明示好不好?
崔静仪亦是一头雾水的笑笑,忙出言缓和:“二妹思虑周全,这回大哥考中了进士,家里开宴少不得她帮忙呢。”
“她?她能帮上什么忙?”
沈氏一下坐直身子,连问道:“她是会张罗酒席呀,还是会招待各府贵眷呀?年前各府下的帖子她去过几次?夫人小姐们有几个能认得她是谁的?”
沈氏这问得虽然尖刻了些,却说的都是实话。
从前崔柔仪懒怠,不怎么在人前露面,在京中除了自家人外就不认识几个人了,一堆家世相当的女孩儿里也没个要好的。
反而是静仪跟着沈氏左右拜会,好歹与那帮各有神通的高门贵女们算得上点头之交。
但正因如此,这次宴席崔柔仪才非去不可,做东可是一个广结善缘的好机会,不然还怎么抱上大腿搭上线?
在家不理人,出门没人理,总不能用得着人家的时候才腆着脸上门罢。
崔柔仪便搬了个梨花交杌乖巧的坐在沈氏之下,仰头诚恳道:“母亲,以前我有千错万错,如今已下决心都改了。这次家里办宴,我绝不躲懒了,您多少教我些答迎拜送的礼仪,让我也好帮帮忙呀。”
沈氏扬了扬眉毛,漫不经心道:“你要学这些做什么,快活日子过腻了?”
崔柔仪承认以前她仗着有父兄护持,对沈氏的训导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现下沈氏讥讽她两句也是应该的,便又做小伏低道:“不学不行,我将来总要用上的。就比如眼下这回,母亲也不希望我出去待客惹人笑话咱们安阳侯府罢。”
“你跟在你堂姐身后混混就好了呀,以前哪次不是这样?你不是乐得清闲么?”沈氏揪着过去不放,依旧不为所动,口气越发轻慢起来,“将来也用不着学,你老爹哪舍得你受累张罗这些的。”
“啊?我不用学么?”崔柔仪伸手反指着自己的鼻尖,满脸惊愕。
她再混账再偷懒也知道,这些都是姑娘家逃不过去的功课,只是各人学得有好有坏罢了,而沈氏竟然赌气到真的不打算教她。
说起来有件事崔柔仪其实疑惑很久了,那就是母亲到底对她的未来是如何打算的?
以前只顾躲在父兄的翅膀下混日子,还不曾想这一层上,自从发了噩梦诚心改好后,她也跟着沈氏学习管家理事这么久了,越来越看不懂沈氏打算把她照什么方向培养成什么样儿。
这回纪老爷把纪青君托付给崔均夫妇一事,又把她的这点困惑给勾了起来,崔柔仪非要问个明白不可了:“母亲是什么意思?”
沈氏就像没看到她复杂凝重的表情一样自顾自的喝茶盘香,只是不想让这么多下人平白看热闹,挥手喝退闲杂人等,只留王嬷嬷和姐妹俩在屋内。
沈氏眼皮也没抬一下,平静道:“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你从前不愿意学,今后也不必强迫自己学了。将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