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身体完全恢复之后，凌越给我拿来了涂抹疤痕的药膏，一起放在我桌上的，还有那夜被摔断后修复好的仙鹤白玉发簪。只是，不管匠人的技艺再高，破碎过的就是破碎过的，再怎么修复都不可能真的完好如初。
我十分冷漠地瞥了一眼，“拿走吧，用不到了，残败之躯，有没有伤疤，都无所谓了！”
“和儿，你非要如此吗？我们之间为何还要彼此推开？”
“我之前就跟你说了的，以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好了。”
凌越难掩悲痛之色，转身离去。我只能在心里默念着：凌越，即便以后形同陌路，你也要好好珍重。
春暖花开的时候，圣上说要去春猎。这是这次，他不再带我前去，让我休沐几日，圣驾会尽早回朝。许是去年遇刺的事，他还心有余悸。
我得了空，便去东宫瞧了瞧煜儿，没错，就是林瑜琬的儿子，如今快一岁了，蹒跚学步，牙牙学语，很是惹人疼爱。
帝后虽不喜他的生母，但是对皇长孙还是十分疼爱的，尤其皇后，常常将他接到昭鸾宫含饴弄孙，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太子妃看起来也还是个不错的后娘，只是她如今有了自己的嫡子，对这个庶长子，不太看得上眼，只拨了一众宫女和乳母，平日好吃好喝地照料着。
太子亦是如此，对新近得的嫡子给予了全部的舐犊之爱，对煜儿只是偶尔问候一句，从不多去看他一眼。果然，这天底下的男子，十有八九都是负心薄幸之辈。
我是从圣上那里求得了旨意，名义上是替圣上去看望小皇孙的，所以，纵有人议论，也不敢当面为难。当然，最重要的是，只要圣上不会以为我是别有用心，其余的闲言碎语都是等闲。
我平日里极少来东宫，来也是为了公干，故而穿着一身朝服，以免引来无端的是非。行至东宫门前，一班侍卫在正门值守。
我朝领头的侍卫行了个礼，“在下是承华殿侍史，劳烦通报太子一声，下官奉圣上出宫时的旨意，特来探望两位小皇孙。”
既然来了，自然得两个都看了，怎么能只看煜儿不看嫡皇孙呢，那不是明摆着给煜儿拉仇恨吗？
领头的闻言，急忙打发一侍卫进去通报，没过多久，出来了一个十二三岁，长相清秀的小太监，“太子和太子妃在宫内等候，沈侍史请。”
“烦请掌监带路。”我跟随着他的引领一路行至太子妃寝宫。
“承华殿有四位侍史，掌监怎知道我是哪个？”我好奇地问。
“小的猜的。太子此刻正在太子妃寝宫看望小皇孙呢，故而特命小的带大人直接前往如意殿即可。”
“多谢掌监。”
这是我第一次来东宫正殿之外的地方，看来那位传闻中品位高雅的太子妃果然名不虚传，这如意殿的格局陈列皆有章法，华而有序。
进入殿内，映入眼帘的便是太子一家三口温馨的场面，太子坐在主位，太子妃立于身侧，摇篮中的婴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
我作揖行礼，并拿出圣上给两位皇孙的一对点翠鎏金长命锁， “圣上离宫前特命下官将其转交给太子和太子妃，寓意两位小皇孙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太子和太子妃起身接过礼盒，叩谢上恩。
等他们接过长命锁，我也不得不笑容灿烂上前寒暄，对着嫡皇孙好一顿吹捧，然后自然而然地提及煜儿，“下官已奉旨看过了小殿下，只是未尝得见煜殿下，恐圣上回头问起来，不好交差。”
太子妃含情脉脉地看向太子，太子与之恩爱对视，随即转头平静地对我说，“有父皇疼爱，是两位皇孙之幸，正好本殿下要回去处理公务，就顺路带沈侍史前去瞧瞧，也好全了你的差使。”
我忙不迭地行礼致谢，辞别太子妃，跟随太子一路来至旁边的一处院落。
煜儿正在院子里蹒跚学步，乳母护在身后，一步一步虽站立不稳，但十分坚韧，看着这粉粉嫩嫩的小糯米团子，我不知不觉露出了慈母笑。
瑜琬，想必你此刻也在天上看着你的儿子吧？
不经意间瞥见旁边太子眼中满是疼爱，嘴角也扬起一抹弧度，看来外界传言太子殿下不待见煜皇孙竟是有误。太子殿下意识到我在看他，匆忙收了笑意。
“太子殿下，不知臣可否有幸能抱抱小殿下？”
“嗯。”太子随后示意乳母将孩子抱过来，我却急忙制止，不要她打断煜儿的兴致，自己向前逗弄，朝他张开手。谁知，煜儿竟一步一步朝我的怀中走来，然后一下子扑在我的怀中。
“小殿下与大人投缘呐。”乳母在一旁恭维道。
我的确十分喜欢这个小家伙，只是，可惜了，生长在这深宫中，又自幼丧母，注定这孩子要比寻常人家的孩子活得辛苦许多。
我不便待得太久，和煜儿玩一会就放下他要起身告辞了。谁知这小家伙竟牢牢抓着我的一根手指不让我走，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