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幽问小夭:“那件礼服可喜欢?”
“喜欢是真喜欢,漂亮也是真漂亮。”小夭苦着脸,“可师父啊,它为什么能那么重,就是和蓐收准备的那一件相比,也各有各的折磨人。”
皓翎王命蓐收全权负责此次大典,因此小夭当日的礼服也是蓐收准备的,是一件很符合皓翎审美风格的修身长裙,腰线收得又窄又紧,仿佛不肯给人活路。
至于南星阁献上的另一件,则是在裙摆缀满了细小的贝饰玉石,流光溢彩,极为华美。
私心里,小夭更想要穿这件,只不过宫中那些女官一直都劝她穿着皓翎宫廷礼服为佳。
盈幽语气揶揄,说:“谁叫你现在是王姬殿下,不是玟小六了。”
听了这话,小夭反倒自在了不少,不再下意识地挺直背脊,而是泄了气一般懒懒散散地坐着,叹气道:“其实,我还是更想做玟小六,可爹爹说皓翎王姬是国之礼,只有成为皓翎王姬,整个皓翎才能作为我的后盾,更好地保护我。”
“陛下是对的。”盈幽说,“皓翎强盛,陛下本人更是大荒有数的顶尖高手,今后任何人在伤害你之前都会考虑是否能够承受他的怒火,即使有人胆敢冒犯你,你也可以毫无畏惧、毫不犹豫地打回去。”
小夭不由地笑了起来,托腮道:“爹爹还教我可以仗势欺人、蛮横嚣张,看中什么就抢什么。哎,有爹的感觉真好!”
正是因为这个爹很好,所以小夭可以不去在意皓翎忆幼稚且烦人的挑衅,还尝试着与皓翎忆相处。
只不过目前看来,两人相处的过程和结果都不令人愉快。
说完了自己的爹,小夭问起了盈幽在泽州发生的事,虽然她从盈幽的信中和玱玹的口中基本了解过,但还是更想听盈幽本人来讲。
盈幽没有刻意隐瞒真相,从茶摊遭受伏击到泽州那场惨烈的突围,一直讲到西炎诸位王孙,将几位王孙出身、性情、爱好、姻亲等娓娓道来,其中讲得最为详细的是西炎如今越发激烈的王储之争,反倒对于她本人中毒受伤之事轻描淡写。
小夭听得专注。
听完之后,却没有问她那些西炎亲戚,而是问:“所以,你这毒是……?”
话没问完,就听见盈幽闷哼一声,原本苍白的脸色转为惨白,很熟练地拿出帕子压了压唇角,又将帕子收回袖中。
小夭嗅到淡淡的血腥气,忙将那瓶清心丹倒了一丸出来,推给盈幽,“快,快,平心静气!”
“我无事。”盈幽唇边染血,带着病态的嫣红,“不用吃药。”
“你都这样了,怎么能不吃药?”
“如果清心丹有用,我也不必来皓翎求医了。”
小夭刚刚亲眼目睹焚心之毒发作,才知这毒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厉害,再想到盈幽短短几个月瘦成了这样,本要将自己手腕凑到盈幽唇边让后者吸血疗伤,却猛然想起自己的血对她的效用不佳,才收回手,站起来说:“我们去玉山吧,今天就走,。”
盈幽将小夭按住,“说什么胡话,一来一回,也不用参加三日后的告祭大典了。”
小夭仍是焦急,“可是你——”
“没有可是。”盈幽语气平静,“从泽州到瀛洲,这么长的路我都走过来了,如何还会惧怕区区焚心之毒。”
小夭心想:哎,你是不惧不怕,却实在令旁人揪心。
当下不敢再提盈幽毒性发作的原因,只是看她的目光越发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一盏琉璃美人灯,颊边泪珠也不由自主地滚落。
盈幽无奈叹气:“哭什么,我又不是马上会死。”
“我没哭,只是风沙进了眼睛。”小夭别开眼擦泪,转回来时强撑出一张笑脸,刻意地转移话题:“你在西炎城,真教了西炎岳梁那个讨厌鬼箭术吗?”
她幼时在西炎城的朝云峰住过一段时间,对于西炎玱玹以外的那些表弟们没有任何好感,其中又以西炎岳梁为首。
盈幽回答:“没有,防风钊才是他们的骑射师父。”
“那你真救了西炎岳梁?”
“救了。”
“听说外爷召见了你。”
“王上找我下了一盘棋,他近几年身体越发差了,很容易疲惫。小夭,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西炎城?”
“典礼结束后。爹爹有意让我游历大荒,我和玱玹哥哥会先回一趟西炎。”
听到这里,盈幽忽然问:“小夭,你可曾想过,在成为皓翎大王姬之后,你今后的路要怎么走?”
小夭老老实实地说:“我想要先帮玱玹哥哥重回朝云峰后,再做打算。”
“重回朝云峰,那是属于西炎玱玹的路。”盈幽却摇头,再问:“我问的是你,你想要做些什么,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生活?”
“我?”小夭愣了愣,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大概是和璟在一起吧。玱玹哥哥需要涂山氏的帮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