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婆起身,“时候不早了。今夜,阿狸便同我住一晚。”
李莲花心不在焉, “嗯。啊?这不好吧,师娘。”
阿狸垂眸,还在想刚才自己隐约听到的那句话。
“怎么,一晚都舍不得?”
李莲花有正当理由,“阿狸明日一早还要走针。”
“无妨,明日一早再让秦家那小子去内城替她走针。”
“内城?”
“你师父救过栾世昌的命,自是要迎我进内城。只是他守城不易,我只能带阿狸一人作保。”
听闻阿狸要前往内城,李莲花有些急,“阿狸睡觉闹腾,容易做噩梦惊醒,徒儿怕她打扰师娘。”
芩婆意味深长地看了李莲花一眼,转向阿狸,“阿狸,你可愿意跟我走?”
阿狸看了李莲花一眼,乖乖点头。
李莲花完全没想到阿狸竟然不拒绝,乖乖听话顺从,可见她只会在他面前耍赖。见她要走,下意识急急扯住阿狸衣袖,目光不舍得意味很明显。
方才撩拨成那样,这会翻脸不认人,小狐狸精两幅面孔不要太明显。
阿狸瞧着李莲花纠结的黑脸,忽然想到刚才若是没有被打扰,他们现在……李莲花应当很不好受吧。
芩婆十分嫌弃地看一眼没出息的徒弟,只好给出一个李莲花无法拒绝的理由,“她心脉受损,脏脾孱弱,只有师娘能替她调理。何况明日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至少内城比这里森严安全许多。”
李莲花心里也明白,但是有太多前车之鉴,他现在和阿狸分开就会感到不安。可是师娘的话让他不得不放手,只好听从,“徒儿送你们过去。”
从外城到内城也就二百米的距离,李莲花和阿狸走在后面,方多病带着亲婆走在前面,强行分开小情侣已经过意不去,短短的路就让他们一起。
“阿狸。”李莲花捏一捏她的掌心,“听话,小心,保护好自己。”
“嗯,你都说了好几遍。”点点头,忽然问道,“你……还好吧。”
她这一提,李莲花实在无法忽视尴尬的境地,叹气,敲一敲她额头以示惩罚。
“谁让你刚才磨磨蹭蹭假装拒绝,不然我们早就……”李莲花捂住她的嘴,方多病和芩婆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耳力好得很。
没说几句话,内城到了。
李莲花站在原地目送阿狸进城,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个娇俏的身影才转身。
方多病一张脸挤着十分丰富的表情,“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又聋又瞎。”
李莲花看了他一眼,执剑的手抬了抬,“我可以帮你。”
方多病贱嗖的躲远,“倒不必这么客气,只要你们俩在大庭广众之下收敛一点不要太过奔放,我便谢天谢地。”
李莲花不想搭理他,见他跟着自己一道转身,疑惑道,“你不回内城陪公主?”
“我堂堂多愁公子,江湖神探方多病,自然要驻守在外保卫城中百姓,才对得起手中这把剑和……我师父的毕生绝学。”
李莲花脚步不停往回走,嘴角却勾起半边笑。
夜色中,两个挺拔坚固似城墙的背影被月色无限拉长。
未及十五,月亮已经浑圆。
栾世昌于内城等候多时,见到芩婆恭敬拱手,亲自护送二人前往落脚院落。
“以城为阵,栾大人果然别出心裁。”
阿狸四下看去,哪怕她并不懂阴阳五行这些,也看得出此地异样。
“奸邪当道,独木难支,长生门一日不除,此间天地安隅颠覆也只是时间早晚问题。”栾世昌说话时,灰白眼眸看向阿狸。
未几,栾世昌将二人带到一座独栋院落前,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重兵把守。
见芩婆蹙眉,栾世昌急忙道,“芩前辈,长生门无孔不入,不得不防,公主帐外亦是如此。”
芩婆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带着阿狸进屋。
院子不大,与外城中李莲花住的那间布局几乎没有差别。
“这里没有别人,不必拘束,坐吧。”芩婆看着阿狸站在门口,朝她留一抹了然的笑意。
阿狸想了想,走过去坐下来。
却见芩婆大变脸,“我家那死鬼说话只一半,虽然我不知你这孩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是你救了相夷对不对?”
阿狸有片刻点点头。
“听闻他重出江湖的消息,我一直以为他的劫数已经过去。谁曾想天降邪祟,那孩子又心性难改,揽重任在身。”
阿狸摇摇头,“也是因为我,他才放弃清净。”
芩婆握着阿狸的手,“这命定之事很难说谁亏欠谁,因为你他能活到现在,而没有你,他未必不会下山。何况如今江山沧海泯灭,何处是清净?”
阿狸不说话。
“你是不是与神明做了交换,要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