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理所当然地道:“不讨点儿甜头,我为何要费这唇舌,闲得慌么?”他盯着我的唇,目光幽幽:“你不是邀我尝八珍糕么?”
我白眼伺候:“我吐出来,你吃不吃?”
姒仲禹立时嫌恶地放开我:“恶心。”
我解气大笑,他拧着眉头,冷哼道:“呸!什么‘或皎若雪’,什么‘恍如神仙妃子’?姒未殊若知你原是这副德行,不知作何感想?”他怀揣忿闷,甩袖欲去。
我俯下身团个雪球,握在手里掂了一掂,唤道:“太子爷——”
姒仲禹闻声回首,我窥准时机,大喝一声“吃我一击”,一记雪球朝他砸去,他反应迅捷,眼疾手快地接住雪球,雪球碎在他手心里,雪渣溅他一头一脸。
我拍了拍手,得意洋洋地道:“报你逼我作诗、还当众取笑我的仇。”
姒仲禹眯起眸子,目光锁着我,眼珠不错,十分渗人。
我打了个寒颤,拔腿便跑,未跑两步,膝窝一痛,腿软跪地。
我回过头,眉心登时中招,吃了一嘴雪沫。
姒仲禹蹲下身,两手各自一抓,又捏了两雪球,齐齐朝我攻来。我见挡不住,索性不抵挡,就地一坐,左右开弓,随手一抓一捏,团成雪球,径丢向他。
姒仲禹靶向准、格挡准,击击必中,招招必拆。
我虽靶向准,却不懂格挡,此消彼长,哪是他的对手?几个回合,败下阵来,落得满身堆雪,我大呼道:“不打了!不打了!你三岁么,还玩这个?”
姒仲禹挡得住攻击,挡不住雪花,亦落得满身是雪的下场,鬓乱领敞,甚是狼狈,比我好不了多少。
他闻声嗤道:“你这是投降的态度么?”言罢,两枚雪球一上一下,照我砸来,一中颅顶,一中膝盖。
我见他不依不饶,连滚带爬地逃回撷芳院,关上门后,方叫嚣道:“睚眦必报的小气鬼!冷酷无情的大混蛋!说的就是你!”
姒仲禹叩门道:“开门。”
我顶撞道:“不开!开了门我岂有活路?”
姒仲禹沉默片刻,退后数步,我以为他要走,松了口气,乍然破风声起,一道人影越墙而入,端直矗立在我面前。我连连惊退,悔恨不迭:我怎的忘了,他是个练过武的人?翻一堵不足丈高的宫苑内墙,还不是件易如反掌的事?
姒仲禹一步一步朝我走来:“睚眦必报的小气鬼,冷酷无情的大混蛋,说的是谁?”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坚决地道:“说的不是你,绝对不是你。”
姒仲禹且作阙疑:“是么?我方才听到的,似乎不是如此。”
我肯定地道:“你听错了。”
姒仲禹森然道:“你的意思是我耳朵不好使么?”
我背脊发寒,急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是我口齿不清!”
姒仲禹穷追不舍地道:“你方才说的是‘就是’,还是‘不是’?”
我自掘陷阱,实无法可救,回答“就是”,抑或“不是”,都落人话柄,只得硬着头皮道:“我忘记了。”
姒仲禹毫不留情地嘲弄道:“几年前说过的话不记得便罢,可归咎为脑瓜不灵,情有可原。但才说过的话过耳即忘,便不可恕,譬如一样物什,此物发乎肺腑、颇有声响、不见形迹、但留臭气。你自己说,那是什么?”
我知他所指为何,闷不做声。
姒仲禹抱臂而立,好整以暇地睨着我:“我就站在你面前,怎的不继续放了?”
我识相地道:“放完了。”一想不对劲,忙又改口道:“说完了。”
姒仲禹勾唇一笑:“天色已晚,你把我锁院里,意欲何为?”
我见他有戏弄之色,正欲泼泼冷水,却闻得一阵脚步声,便正色道:“太子,有人来了。”
姒仲禹惊疑不定地看向我,凝神细听,过得片晌,道:“听到了,几人?”
我回道:“五六人。”
姒仲禹微微颔首:“李荃说你感知灵敏,能闭眼射二十丈内之物,果不其然。”
良晌,门外传来人声:“臣魏子羽参见太子——”
姒仲禹沉声道:“孤今日不是教你把朝堂之外的事务全推掉么?”
魏子羽道:“秦国使臣赵旷及嬴姬身边的掌事嬷嬷同来求见,我不敢妄作决断,故前来相询,请太子指示。”
姒仲禹阴着脸,快步走到门前,拉开门闩,门外站着大吉祥和另外两名宫人,以及魏子羽、鞠韶光两位秘书。众人见姒仲禹,一齐参拜行礼,姒仲禹道声“平身”,直截问道:“人在哪儿?”
魏子羽道:“心月殿主厅。”
姒仲禹道:“去心月殿。”
大吉祥问道:“太子,可要更衣?”
姒仲禹稍许一顿,道:“也好。”
次日,我如约至房日殿外相候,待到戌时,姒仲禹方匆匆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