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事想和你说。”
他动作一顿,问道:“何事?”
“这个……那个……”我脑子转来转去,空空如也,实在编不出托词来,最后生生憋出一句,“咱们去床上说。”
他挑了眉峰,轻浮地说:“那便……来罢。”说完,他径自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偏过头,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我。
我窘迫地坐到他旁边,绞尽脑汁地想着接下来要编什么说词,他忽地伸出手,搂住我的腰,将我横过来放到腿上,低了头看着我,轻轻呵出一口气,吹在我的面颊上:“想说什么?”
我蜷在他怀中,格外安心,放弃了挣扎,老实地说:“不想说什么,只想让你留下来,别再离开我。”
“为何?”
“我怕……你走了以后,会有怪物来捉我。我不想一个人呆着……”
“好说,孤教方渐海来陪你。”
“不要!”我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缠得紧紧的,“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他眸子里浮动着幽光,头再低了些,用鼻尖若即若离地蹭着我的鼻尖:“为何只要孤?”
“因为……因为……”
他的唇也凑近了过来,轻如羽毛般地触碰着我的唇,声音低沉而沙哑,引诱似地追问:“因为什么?”
我捧住他的脸,轻声笑道:“因为我想记住你,把你留在心里,永远永远,就算是死了,也还记得。”
他抬起了头,拧着眉头盯着我,眸子闪过一抹痛色,斥责道:“胡说什么!”
我抬起手,仔仔细细地抚摸着他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下巴,一寸不落:“我眼睛好花,每次看你,都要凑得特别近才能看清楚。”
我贪婪地望着他,不舍得眨一下眼睛,用眼和手一起好好地感受着他:“你的额头圆圆的,嗯,你一定很聪明……你的眉毛真好看,是远山的形状,可是你皱眉时,就像两条毛毛虫在爬,特别凶,特别吓人……”
他不高兴地说:“圆圆的?毛毛虫?凶?吓人?”
我笑道:“眉毛毛绒绒的,皱巴巴时,可不就像条蠕动的毛毛虫吗?”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摸着他的嘴角,感觉着指尖下肌肉有力的伸缩,心里暖洋洋的:“我喜欢你笑的样子。”
我的手指继续向下缓缓移动,摸过他的喉结、肩膀、锁骨、胸膛。
摸到他胸膛的心跳时,他捉住我的手腕,制止了我的动作:“黎墨,你这是勾引。”
我笑着说:“那就勾引吧。”
他蓦地攥紧我肩膀,捏得我生疼:“你心里没有孤,为何要勾引孤?”
眼泪溢出眼眶,淅淅而落,我看着他的眼睛,凄然而笑:“向良,我爱你。”
他眸子里的坚冰裂开一丝缝隙,打破平静之后,那对深不见底的瞳孔里骇浪翻滚,像漩涡一样,直欲将我吸进去,从肉|体到灵魂,全部吞没。
他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眸子里那一线裂开的缝隙又缓缓合上,重新化为一块千年不化的坚冰,隔绝了一切温度,封印了所有情感,冻得人彻骨生寒。
“你不清醒,可孤是清醒的。”
他不带丝毫怜惜地将我重重甩到床上,站起了身,高高在上地睥睨着我,冷冷地笑道:“对你而言,这不过是一场幻梦,孤凭什么付出真心?”
我跪在床上爬向他,拼尽全力抱住他的腰身,泪如泉涌:“向良,只有你,是真的……我爱你,也是真的……”
他垂了眸子,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头抬了起来,对上他的视线:“有多爱?”
我坚定地说:“胜过一切。”
他嗤笑一声,齿缝里钻出两个字:“骗子。”
他攥住我的手腕,将我的手硬生生从他腰上掰开,狠狠一推。
我跌回床上,撞得背脊生疼,痛苦连着心,难以忍受,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他转过身,走了两步,脚步顿住了,低声说了一句话,声音有些打颤,竟是莫名的孤独、哀伤。
“其实真正得了幻症的人,是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