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令我来办此事。’那男子道,‘天帝所求,我等自当满足。我去向楚王讨上一道谕旨,捉了这神兽来献祭,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那巫祖忙摇头道,‘不可不可!此事不可兴师动众,以免节外生枝,你可明白?’那男子想了想,点头道,‘却不知这神兽是指什么?现在何处?还望明示,我也好派人去捉。’”
范谧听得津津有味,凝神思索,自语般道:“身长七尺,重逾百钧,毛发如金,威风凛凛,这说得莫不是……莫不是……”说罢,看向褚宜徐。
“那巫祖叹道,‘华夏大陆富饶,列国皆有珍禽异兽。譬如蜀国的猫熊,最是可亲;譬如周国的大鼋,最是吉祥;又譬如秦国的锦鸡,最是漂亮。只是若论骁勇,唯有燕国的於菟,堪比神物啊!’”
褚宜徐瞟向我,目光中颇有几分得色:“於菟乃万兽之王,岂是尔尔?”
“那男子问道,‘那我梁国的盘羊呢?’那巫祖想了好半晌,方道,‘盘羊嘛,肉质肥嫩,最是可口。’”
“哈哈!哈哈!”哈森塔拉朗声大笑。
我迅速地看了哈森塔拉一眼:我话音刚落,他便笑了,可见他或多或少能听懂些华夏语言,不完全依赖于译者。
使臣们纷纷看向刘恕,刘恕眯了眸子,定定地看着我,但笑不语。
“那男子为难地道,‘原来天帝要的神兽是於菟呀,可是於菟在燕国乃是圣物,私自猎杀是重罪。只怕有些难办。’那巫祖道,‘梁国同燕国关系亲密,是以由梁国人去做此事,才稳妥些,不会引出大乱子。’那男子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巫祖道:‘此事我已托梦给将要射杀於菟的人。’”
我诚惶诚恐地道:“我一梦醒来,知兹事体大,当即带了弓箭,前往社稷坛。恰逢於菟伤人,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范谧揣度道:“那年轻男子莫非是……梁国公子?”
我怯怯地道:“我没看清梦中那年轻男子的面目,不过他脱下衣裳时,我瞧得分明,他左肋处有一道伤疤,大概这么长。”我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下。
哈森塔拉敛了笑意,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刘恕。
陶筑蹙眉道:“巍巍殿堂之上,岂容你一个小小妇人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恭长安当即附和道:“此番说辞,既无人证,又无物证,不过是一面之词,只怕无法教人信服。”
范谧好奇心不死,询证道:“公子,她说得可确有其事?”
刘恕笑得诡秘莫测,半晌方道:“孤身上确然有这么一道伤疤。”
范谧眉开眼笑地道:“这可奇了!她区区一介庶民,如何晓得公子肋下有道疤呢?可见绝非空穴来风嘛。”
一时之间,满堂静默。
楚王适时打了个圆场:“此事还须仔细查明才是。”
褚宜徐恼道:“荒唐!荒唐!这是中荣殿,又不是茶馆——”
褚宜徐话未说完,甘吉沉声道:“大王,公子,依我之见,不如将这女子收监于司寇属,再行处置。吉时已至,还请大王与诸位贵使移驾祈安渡口,登船巡游。”
楚王道:“公子,便依甘卿所言如何?”
褚宜徐此人,固然能言善辩,但性子急躁,爱钻牛角尖。
我这番说辞,明里藉鬼神之说推卸责任,暗里却将黑锅甩给了刘恕。明眼人当知我与刘恕关系非同寻常。褚宜徐仍纠缠此事,却是作茧自缚了。
刘恕颔首道了句“好”,转眼看向我,眸子里幽光闪烁,“不过,这女子既是我梁国人,便不劳烦大王了,且将她关押于梁国使馆罢。”
我一直绷紧的心弦骤然一松,舒了口气:刘恕已如此说,褚宜徐即便心有不甘,亦断然不会再生事端。
“是了。”刘恕忽而转向慕星湖,问道,“素闻东临君执掌玄门,得窥天道,孤有一个问题,想向你讨教一二。”
慕星湖淡淡地道:“指教不敢当,公子请问。”
刘恕问道:“世间万众生灵,其生死福祸,是否皆由天定?譬如那於菟之死,命丧于凡人之手,实则有天命牵系?”
慕星湖沉默半晌,道:“生死福祸,瞬息万变。天命如不可转圜,我等又何须费尽心思参研此道?”
刘恕定定地看着慕星湖良久,方笑道:“若蒙不弃,他日愿往紫府,再聆教诲。”
慕星湖道:“自当恭迎。”
众人前往祈安渡时,四名梁国卫兵将我带到梁国使馆暂行关押。
以永春门和永华门为界,楚国王宫分为内宫和外宫。内宫是楚王朝寝,其妻妾及未建府的子女们居住之处。外宫建有社庙、官署、校场、使臣驿馆等。
使臣驿馆位于西面,靠近建安门。虽说是关押,但使馆中不设囚牢,是以我只是被关在一个空置的房间中,看守也甚是稀松。
到得晌午,还有宫女送来饭菜。我戒心稍减,脱了鞋袜,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