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他目光潋滟,柔若三月湖心春波,冲我浅浅一笑:“别怕,有我在。”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笑,仿若昙花一现,美得令人心醉。
帷幕渐升,大会堂里人山人海,黑压压一片,我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箫声悠悠响起,我双手握着道具双桨,作势滑动,看向船头那个峨冠博带,卓然而立的吹箫人。恍然间,仿佛自己变成几千年前的越国渔女,而慕星湖则化作了风度翩翩的楚国王子。
我幽幽叹了口气,痴痴地凝望着他,心如小鹿乱撞,羞怯又期待地开口唱道: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①
进入下片后,箫声呜呜咽咽,哀思难咽,和上片风平浪静中透着欢快的调子截然不同。
我突发奇想:会不会真的有一个平行时空,我是一个孤苦伶仃的越国女子,而他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楚国王子,我痴痴地恋慕着他,苦苦地追寻着他。可阻隔着我们的,又岂止是两国不通的语言?
我觉得那是跨不过的万水千山,是数不尽的日日夜夜,是悲欢离合总无情,是纵使相逢应不识,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我微微蹙眉,看着他,心中既欢喜,又悲伤,既甜蜜,又心碎。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唱到最后,一声一叹,一颗春心,几多深情,尽付诸流。
箫声忽高忽低,似犹豫,似疑惑,终究,都化作一声无可奈何的怅然叹息。
曲终之时,满场哑然,许久之后,才爆发出如雷般的热烈掌声。
我激动极了,看观众反应,我的处女秀效果应该还不错。
回到后台,换了衣服,才一出门,蓦地被人抱了个满怀,憋得我呼吸困难。
会长哽咽着说:“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真的太棒了!”
“黎墨,台下好多人都被你唱哭了。”老侯作势抹了一把眼泪,“包括老大在内。你都不知道,你刚刚像变了个人似的,就好像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那欲语还羞的神态,那哀婉的目光,那柔美又凄凉的歌喉,啧啧,真是十足十的古典美人!你这演技,不当演员可惜了!”
我被他夸得老脸一红,心想:看来我这些日子拼了老命地攻读诗词,还是有点成果的,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嘛!
会长松开我,神情激动,大力拍了拍我的肩膀:“黎墨,你真是好样的!”
我咧嘴一笑:“没给咱们协会丢脸就好!”
夸完我这朵红花,众人又去夸慕星湖这片绿叶。
这时,王子虔到了后台,似乎在找什么,看到时我一呆:“阿墨,刚唱《越人歌》的那个女生,不会真的是你吧?”
会长疑惑地问:“你是?”
“老大,这是我铁哥们王子虔。”我笑嘻嘻地挎着王子虔的胳膊,“钳子,这是我们古典音乐协会的会长,杭照歌。”
两人握手之后,就算认识了。
会长难得豪气地说:“今天晚上我请客,给咱们两位功臣庆功!”
老侯说:“老大,评选结果还没出来呢!”
会长得意地说:“肯定前三甲,咱们协会下学期有望突破百人!”
果如会长所料,《越人歌》综合排名第二,成了这次大晚会最炙手可热的节目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