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去车上吃。”
我走到他身旁,搀住了他,他却不动,低声道:“莫离,我不是什么云中君、雨中君、风中君、雪中君,我只是一个人,有七情六欲,受五阴炽盛。”
我笑道:“你当然不是什么云中君、雨中君、风中君、雪中君,你是东临君!”
“如果可以,我只想做‘慕星湖’,只有做‘慕星湖’时,我才感觉自己是一个活着的人。”慕星湖纠缠着我的目光,深深地望着我。
他的眼睛带电似的,直击得我身上麻嗖嗖的,我企图用玩笑遮掩失态:“不要对我放电,我没钱,真的没钱。”
他却没笑,眸子依旧平静,可那更像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莫离。”
在我想要退开的前一刻,他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得离他更近了些,四目相对,彼此的情绪皆落入对方眼中,全无回避余地。
他逼视着我:“莫离,莫要躲闪,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我赔笑道:“不、不不要,我只是来送个饭,你别这样,大清早的……”
慕星湖恼了:“这不好笑!”
我被他突然袭来的怒气吓得呆愣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只傻傻地看着他。
慕星湖缓缓松开了手,不再迫我,眼底却翻滚着无尽的悲伤:“莫离,你不认得我了么?一点都不认得了么?哪怕一点呢?”
他的模样令我困惑、迷茫,又觉心酸:“星湖,我们以前……认得么?还是,你又认错人了?”
慕星湖凝视着我:“我是你的星湖,你是我的莫离,这是灵魂立下的约定,我怎会认错你?”
我叹了口气:“大白天的,别灵魂不灵魂的,我从不信这些……”
慕星湖道:“莫离,你看着我的眼睛。”
我挨着他坐下,道:“那就来罢,一不许动,二不许笑,三不许露出大门牙,谁先犯规谁是王八。”
我瞪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眼底滑过失落,旋又轻笑:“你呀,坏得很,对付你,我只好比你——”
说着,他一手扣住我的后脑,一手抚上我的背脊,两臂微微用力,便将我拥入怀中:“更坏。”
我挣扎,他用力。我气道:“你犯规!”
他低笑:“遵守你的规则,没有出路,你不给我出路,我只好起义,打破你的规则。”
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他的温度,完完全全溺没了我。
那是熟悉得让我想要落泪的感觉。
那是失而复得的感觉。
那是现实和幻梦交错在一起、分辨不请的感觉。
我怔怔失了神,被潜意识主宰,那些挣扎便成了疲软无力的松懈,又成了心甘情愿的依靠。
我觉得很难过,我从来都抗拒令我难过的事物,可我推不开他。
他就像是我心底里所有悲伤的源泉,我该填埋它,封存它,远离它,遗忘它,可还是陷了进去,又一次陷了进去。
星湖,星湖,我的星湖。
有多少次,午夜梦回,渴望能再一次靠进你温暖的胸膛,再一次被你拥抱,可百转千回,唯有虚空。
身体里仿佛有另一个“我”苏醒过来,紧紧地攀着他的臂膀,贪婪地嗅着他的气息,泣不成声,她在我心里说:“星湖,我有多渴望,渴望能再一次抱着你。”
这世上会有人相信虚无的梦么?可有人偏就信了,信了一次,两次,千千万万次。
因为她心爱的人,在她的梦里,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