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逃了,快走!”
我安抚道:“没关系,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说罢,到底怎么了?”
小树闻言惊疑不定:“他……你……”
我叹道:“我这厢说来话长,以后再跟你细说,你先说说你那厢的情况。”
小树飞快地道:“上回别过,我先去安城附近探消息,回头再来找你,半路得知黄参军在武林城遇伏全军覆没,仅有百来人逃回安城。我便又回安城、混入楚军中去找你,可没找到,遂又往武林城来,跟住了这支越军。我本想抓个人来问问,没想到你会——”
他猝然打住,问道:“你怎么会跟那魔头在一起?”
我变了脸色:“逃回……安城?安城难道……”
小树点了点头,下定论道:“安城已破,越王自尽,越太子死于乱军中,越公子两位被捕、一位出逃,楚军正全力追捕之。”
他说完这番话,注视着我,重重地道:“姑姑,越国亡了。”
小树见我呆愣原地,心急之下,伸手来抓我的手腕。
我大力甩脱他的手:“我不跟你走!”
小树大惊失色,愕然道:“姑姑,你不跟我走,难道还要回那魔头身边?你被下蛊了么?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啊!”
我心如针刺,尖声道:“你不许这么说他!”
小树的脸霎时变得一片惨白:“姑姑,你、你……”
对于他这几日的经历,他虽说得简短,但我能想得出其中的艰辛与危险,定然丝毫不会亚于我在武林城的遭遇。
即便安城方破,城中尚乱,他要混入萧亦城亲自所率的楚国大军中刺探寻人,这中间的困难仍是极为艰巨的,与混入黄参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看到小树满脸受伤的神色,我颇觉过意不去,叹了口气,道:“小树,你说的那魔头叫‘黎砚’,他是我的亲弟弟,是我唯一在世的亲人了。”
小树面露狐疑之色:“你如何确定的?”
我语塞道:“我、我……”又叹口气,坦白地道:“其实我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随后补充一句:“我会查清楚,但这不是当下要做的事。”
小树显然并不认可我的话:“姑姑,你难道仅仅凭着一个姓名就做了判断么?这未免太过草率。恕我直言,那魔……残忍嗜杀、良知泯灭,与你全无相似之处,怎么可能是你的胞弟?再退一步来说,楚军已将他列为甲等战犯,下一级通缉令,你这时要跟他站在一条战线上便等同于跟楚军全军、乃至楚国全国为敌!”
“甲等战犯……是什么意思?”我惊恐地问。
小树回道:“意即楚军公开宣布与他为敌对关系,并将对他实施制裁,任何人或势力帮助他都将被楚军视为敌人。通常只有给军队造成极大损失或在军中引起极大范围公愤的敌方人物,才会被军方列为甲等战犯。”
我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小树扶住我,道:“姑姑,我们走罢。”
我定定地看着小树,良晌,轻轻地摇了摇头:“小树,迄今为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很感激。我没什么能给你的,你把那几封信给我,若你没带着,替我烧了也可,其余财物全归你,就当我还你的情。你走罢。”
小树瞪大双眸,震骇地道:“姑姑!我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你还要留下?”
我决然道:“他死,我死,他活,我活。”
小树慢慢地放开手,垂下眸子,不再看我:“姑姑,我跟你出生入死,可到头来在你心里都及不上‘黎砚’这个名字,是么?”他没等我回答,便即转身而去。
“小树——”
我追了上去,可他存心与我赌气,走得很快,我追了一阵,便停下了,长叹一声,由他去了。
“你该跟他走的。”夜风吹过,黎砚的声音听来有些飘忽。
我摇了摇头:“我不走,你也别再试图赶我走,我不会走。”
我心想,安城既然已破,此时再去安城,便是自投罗网,于是道:“多多,你若还想去安城,我们明日便去安城,与楚军堂堂正正地一战,战死沙场也不枉。你若想留着有用之躯,我们可以去梁国,投奔我的一位友人,你在他手下谋份差事,我也出去做点生意,我们定能把日子过下去。我看被列为‘甲等战犯’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唬人的。梁国离楚国远,楚军再强横,也不能越过秦国、晋国,跑到梁国去抓人罢?再不成,我们就接着往北走,去胡地!去北极!就是太阳也只能照着半球,天下之大,总有它楚国势力不能及的地方罢?”
黎砚默然眺向远方,视若眩眠而不见,听若惝恍而不闻。
我拽了拽他的袖子,道:“发什么呆呢?你怎么想?”
黎砚低头看向我,看了一会儿,忽而凑近过来,嘴唇微动,似有话要对我说。
我不疑有他,附耳过去。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