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眉头微锁,轻抿薄唇,神情有些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以决断的事。
清晨风寒露重,他却只着单衣,风一吹时,便勾勒出两肩瘦削的线条来。
数日不见,他清减了,唇边又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模样很是憔悴。
我攥紧衣角,缩在墙角的阴影处,心一抽一搐地疼着。
好在未过多时,温衡走了过来,见状后,进屋拿了件皮氅披在他身上,叹道:“怎的不好生在屋里呆着,偏跑出来吹冷风?”
“屋里太闷。”刘恕简短地回了一句,便直截问道,“西边儿战事可有进展?”
温衡道:“羌王只在边境之地劫掠一番,便蛰伏不出,公子喻尚未有动作。”
刘恕道:“羌王不过想抢些粮食过冬,怎会动真格?给程颐去封密函,教他适时上表,俱陈边塞苦寒之状,细数刘珩劳苦之功,以安众心。陈容那边也令人勤打点着,开春后即可谏言增援兵马粮草,务使供给充足。”
温衡问道:“公子想以十分利益驱使之,令其割肉?”
“割肉?”刘恕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今次我要教他出尽风头。”
温衡不解道:“这是何意?”
刘恕道:“梁王派阴千山来探我深浅,怀疑与威胁参半。此时托刘珩一把,他声势越大,对我们越有利。”
温衡颔首道:“原来如此。”他顿了一顿,道:“走漏风声之人查出来了。”
刘恕问道:“谁?”
温衡轻叹一声:“公子府上,赵夫人。”
刘恕面色一冷:“果然是她。”
温衡问道:“可要除之?”
刘恕冷笑一声:“不必,留着她,我有用。”
温衡点了点头,又道:“说了个坏消息,再说个天大的好消息。”
刘恕道:“北边儿有动静了?”
温衡扶额道:“他日医术见长,我定要替你治治这未卜先知的病,否则此生还有何惊喜可言?”
刘恕淡淡地道:“说罢。”
温衡笑意盈盈,道:“以赫连、柔然、高车为首的东族部落不满万俟盛父子的合并政策,举兵谋反。而万俟跖丹在剿叛途中,被亲卫割下首级献予东族联军首领。”
刘恕眸光一闪,道:“机会来了。”
温衡舒了口气,笑道:“不枉公子多年经营。”
刘恕沉思半晌,道:“即刻传信予瑶儿,教她千万按兵不动。可佯作悲痛成疾,藉养病之由,先回托克托,不露声色占之。余下的事,待我回凉州再议。”
温衡道了声“是”,再道:“拓跋飞——”
刘恕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此事不必牵连他。”
温衡道:“我知晓了,公子还有何安排?”
刘恕道:“我要亲自见夭梨一面。”
温衡颔首道:“我即刻准备。”
刘恕挥了挥手:“你先退下罢。”
温衡道:“你也回屋歇息罢,你这副身子,可经受不住如此重的寒气。”
刘恕点了点头,起身回房。
待他回了屋、关了门,我才轻手轻脚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