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火炉,所以也有可能取决于我妈妈什么时候觉得我冷。”
冯·诺依曼:“母亲是非常重要的存在,西方神话说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个肋骨,我倒觉得母亲才算。”
广聆笑:“那不是反了吗?”
冯·诺依曼:“这恰巧就是哥德尔不完备性定理的验证,无矛盾和完全性是无法共存的,所以很多事情你反过来思考,更容易得到答案。”
广聆笑云里雾里,但还是把这个晦涩难懂的名字记在心上。
蒋扬钦哲:“好了,接下来是最后一个问题。明天就要离开此地,你的弟弟兰诺来送你了吗?”
广聆笑:“……”
她吞了口口水:“老师,这个问法是不是有问题?明天的事还没发生,我怎么知道呢?”
罗辑:“他会来送你吗?”
广聆笑:“他会的,只要他能办完自己的事。当然,也有可能不会,这都看他自己。”
她结合之前的问题,以确保能让回答更全面。
“情感上,我希望他来送我,因为我们关系亲密,临行前的见面是不可缺少的慰藉,这将支撑着我到下一次回家来看望他。而兰诺也答应来送我了,他当然也是想来送的。我,我是说——”
之前的讨论过于烧脑,导致她有点乱了,不是思路,而是一阵莫名烦躁和堵塞的郁闷油然而生。
“理论上,他也能赶回沃野地,因为螺鹃城离这儿的距离不长,他公祭结束就出发,就算用脚走也走得回来。可如果他突然受伤了,或者突然家里出事了,或者,或者发生了地震,这都有可能的对吗,老师,我这样回答,可以吗?”
冯·诺依曼:“他来送你了吗?”
……
广聆笑猛然收声,一脸懵,不知三位考官能否看到,她的眼睛睁得比十六的月亮还圆,脑内持续的短路令她一句完整的措辞都说不出口,只能以无尽的哑然来应对。
这是发生什么了?考题出现BUG了?
冯·诺依曼:“好了,广聆笑,记住这三个问题。作为考官,这是我们的要求,作为和你一样的人,也是请求。在未来的人生中,你必须保持对它们的思考和领悟,这有益于你成为想成为的人。”
罗辑笑道:“生活就是一场每时每刻都在倒计时的随机考试,这点蒋扬钦哲老师最有感悟。”
蒋扬钦哲:“对,人的每一天都在走向死亡,区别只在于你认为这是倒计时,还是正计时。”
罗辑:“显然我觉得是倒计时,这应该怎么解读呢?”
蒋扬钦哲:“这个问题你得用永恒来思考,直到跨过死亡之门后,站在永恒的节点之一,你才知道之前的人生是终点,还是起点。”
他们对刚刚诡异的询问避而不谈,足以令广聆笑对自己的表现惴惴不安。
广聆笑小心翼翼:“那我思考的结果呢?需要汇报吗?还是会定期举行类似今天这样的——考试?”
冯·诺依曼:“这可说不准,就像罗辑老师说的,人生本身就是考试,我们并不需要什么结果,需要结果的是你自己。”
广聆笑依然紧锁眉头,罗辑则为自己之前的话做起了注释: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卡车弹球的游戏,它的流行建立在一切随机的基础上,随机表示未知,该怎么应对随机,很大程度依赖于基于经验的预测。只要时间和空间的范围够长够大,大概率事件也总有不会发生的时候。”
他发出“啪”的一声:“就像一根突然断了的绳子。”
……
考试就在广聆笑恍如隔世的茫然中结束了,当她悬着的心完全放下来后,三位考官分别与她告别作为最终结语。
而这三句结语,反而比那三个问题,更加让广聆笑印象深刻。
未来的时光里,每当她对这三个问题有了全新的认识时,都会想起这最后的对话。
蒋扬钦哲:“祝你考试顺利,孩子。很高兴能和你聊天。”
罗辑轻松地调侃:“当心点广聆笑——”他应该很爱开玩笑,“冯·诺依曼接下来会告诉你一句真理。”
冯·诺依曼缓缓道:“……他骗你的。”
室内彻底归于寂静时,广聆笑的思绪还沉浸在震撼中,久久无法自拔。
侃塔推门而入:“面试结束了,广聆,可以回家了。”
广聆笑机械地起身,忽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侃塔的衣袖,急切询问:“我进了奥研所,能见到三位考官吗?”
侃塔迟疑片刻:“恐怕很难。”
“为什么?!”
“据我说知,这种面试会有人工智能的参与。”
预料到侃塔接下来的话,广聆笑的大脑陷入死机般的循环。
“你的考官——不一定是人。”
房间里雅雀无声,落针可闻,相对无言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