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诺喘着粗气跪在床前,眼里窜出熊熊的怒火。
杜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没有用眼神回应儿子炮火连天的愤恨。
“什么私仇?我怎么不知道?”
兰诺:“妈妈!你别瞒我了,我知道他肯定认识你们,是不是爸爸以前得罪过他?这一次根本就不是爸爸的错,凭什么这样滥用私刑!”
杜桥:“那是谁的错?笑笑的?”
“不是姐姐!是我的错!”兰诺坦荡地大声承认。
“你犯了什么错?”
“呃……总之是我不好,最不好的还是那些共协的垃圾!”兰诺习惯了在母亲面前认错,但很明显,这次出现了一个更加可恶的角色。
“儿子,当你没法制止别人作恶时,那这就是你的过错。”杜桥教导道,“如果事后你也没法让别人得到惩罚,那就不要怪别人。”
兰诺的火气还没有褪去,挂着懵懂的表情站起来,扑到母亲的怀里。
他隐约觉得这句话的逻辑有点问题,如此一来,岂不是万恶的源头都在自己这里?
“妈妈,我去找人帮我!爸爸不能白白挨打!”
水汪汪的蓝眸望向母亲,月牙般的眉尾高耸,就像孩子单纯又执拗的心。
杜桥看着缩小版的博纳罗蒂,心里清楚,这绝不是祈求。
她叹气:“那是共协,你怎么报复他们?把他们也吊起来打一顿?还是抠开他们的腺体,把他们的营养液都吸光?”
兰诺尚未想到这种手段,他说道:“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人,他肯定有办法。”
妈妈没有立即出声斥责自己,看来有戏。
“人家凭什么帮你?你用什么做交换?”这句倒是一针见血,兰诺磨着后槽牙,思考符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杜桥抚上幼子的脸庞,摩挲他冰雪透白的耳垂,问道:“审讯的人还跟你说了什么?”
兰诺抬眼,将额发拽到母亲眼前,没好气地说:“他说我跟爸爸一模一样。”
后半句他没再补充,而是观察着母亲的反应。
昨晚杜桥赶回沃野地时还披着头发,比上次离开家时又长了一点。
卷发是打着弯长的,看起来只有一点,实际上应该更长,这点兰诺和妈妈如出一辙,一头卷发浓密细软,没隔多久就得拿剪刀修理一下。
杜桥逗他:“那你觉得你和爸爸像吗?”
兰诺信誓旦旦:“像,我会和爸爸一样强壮。”
杜桥抿嘴微笑:“你们不像,儿子,你不会和他一样。”
兰诺无所谓地撇嘴:“好吧。”
“兰……兰诺。”
“爸爸!”兰诺咻得一声从妈妈怀里滑下来,蹬掉鞋子,飞速跳上床头。
杜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腺体还好吗?”
博纳罗蒂在妻子的搀扶下靠墙坐着,有气无力地喝了杯水,逞强说道:“我能有什么事?那个兔崽子胆子比心眼还小。”
“兰诺?你和笑笑怎么样?”
兰诺见父亲安然无恙,如释重负,又钻进了被窝,依偎在父亲身旁。
“我们没事,先驱保佑!共协没有难为我们。爸爸,是你救了我们,对吗?”
他将耳朵贴近父亲的心脏,感激地说。
博纳罗蒂:“好在笑笑没事……咳咳。”
兰诺奇怪:“姐姐能有什么事?”
博纳罗蒂瞪了儿子一眼:“你不惹事就没有事!还什么先驱保佑,关她屁事!她要是有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早就气死了!”
简直是千古奇冤!
兰诺也不打算刨根问底了,他现在满心满脑都是对共协的“复仇”计划。
并且还得瞒着博纳罗蒂进行。
根据他的分析,魏千言此人的嫌疑极大,但保险起见,他还需要一个“同谋”。
这一人选,非广聆笑莫属。
兰诺溜走后,博纳罗蒂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都卸下力来,不再像刚刚那样底气十足。
杜桥瞧着丈夫那虚弱的样子,见怪不怪:“抽了多少?”
博纳罗蒂:“三管子。”
“三管?!”杜桥美目圆睁,似有不甘。
“呵,让他们一次抽个够吧,最好一年内别来烦我了,每半年见他们一次,我就感觉进了一次蛇窝。”
杜桥在床尾坐下,面朝门口,红薯粉晒成硬块,铺满半个院子,在丈夫身体恢复的这几天,她得将粉块加水煮成粉条再晒干,再带着杜梓和这些粮食回螺鹃城。
“你决定好了吗?笑笑走以后,兰诺跟谁住?”
博纳罗蒂按着额角:“能不能等我好点了再商量?一说这事我就头疼。”
杜桥突然想到兰诺提到的那个能帮忙的人,恶劣地心想,以后你头疼的地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