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工作的不是蒋瑞灵，但蒋长道说的是谁，明眼人都听的清楚，邵芸捣了捣蒋鹏肩膀，示意他说句话，对方却只是笑笑，一副不想伤了和气的样子。
蒋禾现在还没有工作的事情，在蒋奶奶心里一直是心头大患，她语重心长道，“小禾啊，你说你老大不小都把男朋友带回家了，怎么不能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呢？你读那书又不能当饭吃。”
蒋禾低着脑袋，从她研究生毕业，这种话在饭桌上就出现过无数次，邵芸和蒋鹏倒还好，家里其他人都劝自己找个工作，说小女孩儿读博没什么用。
平时倒好，但这次郑千里在，蒋禾有些无所适从，只能不断地往嘴里送饺子。
“不是的奶奶，”郑千里放下碗筷，“蒋禾现在读博士是有工资的，现在不少药企公司都挺缺人的，蒋禾毕业后会有更高更大的平台。而且蒋禾在研究的是一种新的没有人走到过的领域，这放在书本上就是开拓新领域的第一人，不是您说的没有正儿八经的工作。”
话音落下，蒋禾拿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心底像是被人重重戳了下，像是有团气哽在喉咙。她低头戳着碗里的饺子，眼泪砸在碗底的醋里，晕开一点透明的痕迹，随即又散开。
蒋家的大人虽然不理解郑千里的话中的意思，但因为大学老师的滤镜，对他的说法都表示赞同，就连一向反对蒋禾继续读书的蒋爷爷都站出来说，
“咱们也不懂小年轻的事儿，小禾愿做什么事儿就让他去做。”
饭后，蒋禾跟郑千里坐在一起和家里的老人闲聊，蒋瑞灵则坐在一边听着，蒋爷爷让蒋禾去倒水，蒋瑞灵忙站起来，身份乖巧的朝蒋爷爷笑，“我去吧。”
蒋禾跟郑千里交换了一下眼神，前者不耐地撇撇嘴，后者则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蒋瑞灵还拿了一袋茶过来，在郑千里面前，将茶倒在手心里又倒在杯中，热水冲下去，一抹淡淡的茶香就在空气中散开。蒋瑞灵把水壶放在地上，伸手梳了梳自己的长发。
蒋爷爷笑着责备，“大晚上的你怎么还倒上茶了？”
蒋奶奶从小就溺爱蒋瑞灵，听到蒋爷爷这么说，忍不住反驳，“灵灵这孩子长大了，也懂事了，就是不知道晚上喝茶睡不着觉。”
蒋长道连连附和，“是啊，上了班之后就懂事了。再说，这孩子跟你们老两口有缘，平时就爱到你们这儿来。”
郑千里端起茶，吹了吹，一股热气朦胧在他眼前，他随后又将茶杯放下，一脸认真地感叹，“好绿的茶，这是绿茶吗？”
蒋禾庆幸自己及时咽了口中含着的水，不然她又要被郑千里这话呛到。她抬头看着男人，郑千里面色平静，似乎并不清楚这话的另一层意思。
在座的几个人，除了蒋禾和蒋瑞灵，其他几位长辈都听不出来郑千里话外的意思，因此就算蒋瑞灵听出来对方对自己的嘲讽也只是面色不好，不能发作。
老两口休息得早，几家人也早早回了自己家。邵芸和蒋鹏不想打扰小情侣，拉着蒋一楷走在前面。蒋禾拉着郑千里的手，指着天边被乌云遮住一般的月亮。
“郑千里，你看月亮被乌云遮住一半。”
郑千里看着蒋禾的侧脸，小姑娘的侧脸在月光下娇嫩又漂亮，睫毛又弯又翘，像洋娃娃。
“蒋禾，下次月亮再这么好看的时候，我来娶你。”
蒋禾没想到郑千里会说出这话，她看着郑千里，眼睛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表情却是愣愣的，一时间没有从郑千里的话中反应过来。
半晌，蒋禾才道，“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不是突然的，很久之前就想了。”
“花言巧语，”蒋禾撇撇嘴，问道，“咱们复合才多久？”
郑千里只是笑，两人继续往前走，月色笼罩下，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靠得很近，不仔细看就像是缠绵在一起。
郑千里也忘了，这件事情他到底想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