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禾退回去，踮起脚尖盯着男人的眼睛，“你怎么不跟我过去？”
郑千里喉结上下滚动，食指绕着蒋禾的一缕头发把玩，过了良久，他才出声，客厅里传来男人们的小声，厨房里女人们的交谈声也一字不落地落到他们耳中。
但此刻一切杂音都被蒋禾隔绝在外，蒋禾只能听到郑千里的声音，他问，“她是不是一直欺负你？”
“谁？”蒋禾下意识问出一句，但她话音落下，也反应过来郑千里指的是蒋瑞灵，她笑笑，“不算欺负吧，她一直这样，就爱在话里挤兑我。”
郑千里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捏住蒋禾下巴，他面色平静，但眼睛里愈发浓重的墨色出卖了他，“蒋禾，你平时骂我的本事呢？”
“哎呀，”蒋禾伸手拽拽郑千里的两只耳朵，“其实她就是蠢，我都没有把她放心上，你也不用管她。”
“她不止蠢，还坏。”
蒋禾再不喜欢蒋瑞灵，也一直拿她当妹妹看待，就算这人一直挤兑自己也没有真的生过气，但是郑千里一眼就看出来蒋瑞灵就是存心要蒋禾难看，不然不会故意在自己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范嘉浩。
刚刚蒋禾脸上还带着笑，听到郑千里的话，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郑千里，虽然我很讨厌他们，但你也不能这么说，她也不是真的坏。”
郑千里不想惹蒋禾不高兴，没有继续蒋瑞灵的话题，“希望如此。”
蒋禾没把郑千里的话放在心上，两人拉着手走到客厅，蒋瑞灵坐在爷爷奶奶中间，看到蒋禾过来，低着头切了声，虽然她声音压得很低，但郑千里经过时还是听到她那一点声音。
没说一会儿话，邵芸就走过来招呼几个人上桌，按蒋禾家的规矩，长辈和长辈坐一起，小辈和小辈在一起。蒋瑞灵洗手回来时大家都已经落座，蒋禾为她留了位置，蒋瑞灵不情不愿地坐过去。
饭桌上，大都是长辈关心郑千里在这边的情况，郑千里礼貌地应付过去，唯独蒋长道的话，他总是若有若无地略过。
宋晓君算是看着蒋禾长大的，是真心心疼这小姑娘，“小禾这些年自己在外面读书，有不少为难的地方，千里你就多帮衬着点儿，两个人走在一起也不容易。”
郑千里还没说话，就听到蒋瑞灵叽叽喳喳的声音，“婶婶，我们村那个范嘉浩也……”
“妹妹。”郑千里把酒杯放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杯中的酒也溢出来几滴，落到郑千里手中。
蒋禾心里一紧，下意识攥住郑千里手腕，男人反握住她的四指，热度从郑千里手心传到蒋禾微凉的之间，郑千里拍拍蒋禾手背，示意她放心。
男人声音低沉，带着十足的颗粒感，那声妹妹叫得蒋瑞灵一恍惚，她下意识坐直身子，看着郑千里。
郑千里笑着，声音寒凉，周身的气压都有些低，“你是不是暗恋范嘉浩啊？我跟他有过一面之缘，需不需要我跟你姐姐帮你介绍一下？”
还不等长辈们出声，蒋瑞灵就先急得站起来，“谁暗恋他？你能不能别胡说？”
她说话的空隙，郑千里喝了口面前摆着的白酒，眼皮撩起来第一次正眼看蒋瑞灵，“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总是提他是因为你喜欢他。”
郑千里的一句不好意思，让蒋瑞灵的所有解释都显得苍白，她本就不喜欢范嘉浩，但是否认之后又没了理由解释为什么总是提到范嘉浩，她那点儿龌龊的见不得光的心思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展露在所有人面前。
蒋长道面色难看，嘴唇哆哆嗦嗦地打断这边的剑拔弩张，“行了，一个破事儿说起来有完没完？”
蒋爷爷笑着，嘴上的话偏到没边儿，“灵灵这叫什么？把这个人提完了，咱们家以后都跟这个人没关系了，灵灵是这个意思。”
几个人干笑起来，宋晓君连连感叹今天的饺子好吃，郑千里放下酒杯，他目光沉沉，看向蒋长道那边。
蒋长道因为女儿吃瘪，气得头上的青筋都凸显出来。蒋禾跟他们家一向不对付，现在带回来一个外人也敢在饭桌上这样对自己的女儿，蒋长道想想都憋屈。
偏偏蒋禾是村里唯一一个博士生，现在带回来的男朋友也是大学老师，听着都让人嫉妒。
饭间，不知道谁提了一嘴村里的王军，蒋长道像是逮住机会一般，赶忙道，“人家女儿今年二十六，在清城一中当老师，今天结婚，人家王军直接完成任务了。”
蒋禾的叔叔应和，“是，而且王军他女婿还是电信局的，家里条件很好。”
蒋禾叔叔说道最后，大腿被宋晓君使劲儿掐了一把，他表情痛苦，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把话圆回来，“不过他们这种吧，虽然稳定，但是一辈子接触的事情无非要就这么多了。”
蒋长道看着蒋瑞灵说教，“你看看人家的孩子多让人省心，你看看你，还整天跟小孩子一样让家人操心。”
蒋瑞灵嘟囔，“没工作的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