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滩碎片面前：“就从这里开始吧。”
一位老者赶紧过来阻拦：“使不得，万一割伤小姐怎么办，让下人来做就好。”
“没事，扫帚呢，拿把扫帚来。”楚不渝叉腰吩咐。
下人递来扫帚，楚不渝将碎片扫拢一团，下人又来接手拿扫帚扫进簸箕里面去。
祁景尧立在一旁冷笑：“装模作样。”
楚不渝扶起两盏摔落但完好的铜灯：“老伯，这个东西放哪里的呀。”
管事一面指挥下人打扫，一面回楚不渝的话：“不敢当，小姐叫我老刘就好，这个放那里就行了。”
管事忙着指挥总场，过后楚不渝找不见他，只能凭感觉来归置东西了。
见楚不渝把一个方柱东西放在桌面上，祁景尧忍无可忍走过去：“你当这是什么，怎么能放在这里。”
“这不是灯罩吗。”楚不渝微愣。
祁景尧没好气的纠正：“这是枕头。”
楚不渝诧异：“枕头怎么是空心的。”
祁景尧：“这叫暗箱，里面可以储存书籍和一些贴身物品，古人把它做成又高又硬的空箱，是好学者为了睡不安稳，方便随时起来读书。”
楚不渝无语凝噎：“觉都睡不好怎么读书，真是有病。”
祁景尧白她一眼：“是你没有常识。”
楚不渝无谓的耸肩：“我又不爱看书。”
对于一个爱好瓷器、古玩的收藏家来说，当一件珍品被破坏的心痛是不言而喻的。
祁景尧一个没盯住楚不渝，转眼就看到她在擦拭一个茶壶：“楚不渝！”
楚不渝被吓一跳，抱牢滑不溜秋的壶器：“干嘛啊，差点摔碎了。”
“已经被你毁了，”祁景尧气得发抖的拿过茶壶：“你、你擦它。”
楚不渝：“你还好意思说，茶壶壁上尽是污垢，脏得要命。”
“这叫茶山！是日积月累下来的陈年茶垢，”祁景尧心疼的看着擦洗过后焕然一新的茶壶：“有了茶山，即使往里面倒入清水也会有一股淡淡茶香，是不用去擦的。”
“这么脏谁敢喝呀。”楚不渝细声嘀咕，恶心的吐了吐舌头。
“你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祁景尧勒令她不许再动面前一堆东西，他亲自气冲冲的整理。
楚不渝努嘴：“你是不是鸡不知道，我肯定不是黄鼠狼。”
不知何时管事来到一边笑盈盈的看着她，楚不渝羞惭挠头：“我很笨吧，让您看笑话了。”
“不会！”管事看着生气勃勃的少主子，发自肺腑道：“小姐你的到来给这个家注入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呢。”
忙活一整天，楚不渝来到饭厅等开饭。
肚子咕噜叫了几遍，楚不渝饥馁的叫：“怎么还不开饭，厨子请假了啊！”
“不止是厨子，都不在了，”管事满头大汗的端上一锅大杂烩：“对不起主子小姐，我不大会做饭，你们先将就着吃。”
祁景尧下午就感到家里静得不寻常：“刘伯，只剩你一个，他们人呢。”
“他们听说典当行的人还要来寻麻烦，都找借口走了。”管事叹息。
楚不渝一面吞咽饭菜，一面惊奇：“这么没规矩的下人，全都走啦。”
管事解释道：“陛下废除奴隶制度，聘雇进来的下人本就少，签身契的更加没有，在生死关头他们没有约束想走就走了。”
楚不渝哦了声：“那刘伯你怎么没走。”
管事表示忠贞不二：“我在这活了大半辈子了，把这当成家一样，走哪去。”
楚不渝竖起大拇指：“好样的。”
“现在就是有个问题，连老夫人的贴身婢女都走了，晚上谁伺候老夫人洗漱睡觉？”管事抛出这个尴尬问题。
楚不渝立刻自告奋勇：“我啊。”
“你。”祁景尧轻嗤。
楚不渝理所当然道：“你们俩男的，不是我还有谁。”
晚上，管事负责烧开水，祁景尧提桶进浴房。
楚不渝衣袖高高挽起，支撑着半昏迷的祁母，挥挥手：“好了，出去吧。”
走到门槛边，祁景尧回望了一眼，看到楚不渝那个毛躁丫头，正小心翼翼的给母亲拆解发髻。
俄而又试了试水温，绕到母亲身前，准备给她宽衣解带。
祁景尧关上房门，嘴边升起一抹奇异的笑容，那笑容里携着不易察觉的嘲弄意味：“天道好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