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遥。”
“嗯?”天遥转头,看见叫住他的正是自己的同桌,那位出奇优秀的学生——古般同学。“什么事情?”
“那个,”古般微低下头,小拳头一握,最终勇敢地说出来,“我妈妈今晚做了些糕点,说是可以叫上同学们一起用餐。”古般见这两日天遥饭盒里只有米,连个鸡蛋都没有,莫名地有些担心他。
“我妈妈也是会给我做糕点吃的。知道嘛,今晚上,妈妈或许会带我出去吃大餐呢。”天遥笑起来总是甜甜的,眉眼弯成月牙的模样。当然啦,妈妈带着他去吃大餐,是他自己一直想象中的故事;实际上,天遥拒绝的理由是他要尽快赶回去,给妈妈做饭。虽然家里的饭菜简单,但只要有妈妈陪着,饭就特别特别香。
古般一抬头,刚好看见天遥白净的脸蛋,小巧的嘴巴微微上翘,他莫名地总是想伸手捏上一捏。最后,古般平静下来道,“好吧。”
“古般。”
古般开心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望向天遥,“嗯。”
天遥歪歪头,又是甜甜一笑,“谢谢你。”
“谢我?为什么?”
“你这么优秀,还愿意跟我做朋友。所以,谢谢你。”
“你也很优秀。”
“我可没有你那么有本事。将来长大,你若做了大人物。我或许跟你到外面,看看大世界。”
“好。”
“我也会好好学习,跟上你。不过,我太笨了,肯定跟不上你。”
古般忽然郑重其事地道,“那我就等等你。”
天遥目光闪烁,温和地笑着,“说好啦!这是你答应的。”
古般又是一点头,嘴角也升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夕阳中,两个好朋友最后还是分开了,各自走回自己的家。
天遥放学回到家,看见屋里烟雾缭绕,就知道是妈妈的男朋友在。他静静地换了拖鞋,还没有放下书包,却是听到那个染了一头金发的男人吆喝起来,“天遥,去给我买包烟,还有酒。”说罢,男人一扬手,把几张纸币扔到天遥跟前。
天遥捡起来,点头道,“是。”天遥不敢有迟疑,匆匆跑到小超市买了烟、酒回来。
结果,男人拿到酒一看,立时脸色难看起来,皱着眉头,一把揪起天遥,“怎么买这么差的酒!”
天遥不自觉地缩着脖子,颤颤地道,“钱不够。”
“钱不够!”一提到钱字,立马触动了男人敏感的神经,二话不说,就把天遥扔到地上,连着跺上去两脚。
天遥赶忙熟练地屈膝抱头,任凭男人发火。直到男人打累了,才停下手,又顺手拿着灼烧的烟头,狠狠地戳到天遥的胳膊上。
天遥已经疼得爬不起来,刚巧这个时候,妈妈回来了。
见到男人满脸怒色,妈妈赶紧上前安抚,“是不是天遥又惹你生气了。”
男人瞪着蜷缩在地的孩子,信口道,“是。这孩子手脚不干净!给他的钱,他竟然偷偷地去买糖!”
“说什么!”天遥的妈妈顿时来了火气,抄起一旁的扫帚,二话不说就冲着天遥打过去,直到她也打累了,天遥却只抱着头,一声没敢哭。“装什么!快起来,把米饭煮上。你等着我喂你啊!你爸爸不要你了,我养着你,一点都不懂感恩!”
天遥蹒跚着爬起来,刚走进厨房没两步,又再次重重地摔到地上,再也没了生气。然而,另一个房间里,妈妈正和男朋友吃着外卖,看着电视节目,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等到他们发现天遥时,人已经凉透了。
等到第二天,古般按时到达学校,专门带来了妈妈做好的糕点,却最终没有送到天遥手上,因为自那天起,天遥就没有再来上学,后来听说他跟着他妈妈一起去了其他城市。
时间继续静悄悄地往前移动着。
另一方面,高德被天河的力量最后一推,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两周。天河告诉他,这里是遥儿被亲母杀害投入行李箱的世界,目前,他来到的时间点是遥儿死后的第26个年头,这一年,行李箱将被打捞上来,打开箱子的那一刻,遥儿的怨气涌出,差点毁了这个星球。他记住天河最后的嘱托,要去找到盘古,还有子冥他们。
高德小心翼翼地护住胸口前的遥儿,天河把他女儿放进了这颗水珠一般的吊坠里。此刻,她正睡得香甜。感受到遥儿平稳的气息,高德总是心口一甜,遥儿始终在他身边就好。
按照原本盘古记忆中故事的发展,遥儿在这个世界里,应该已经死亡了二十余年,孤孤单单地躺在河底二十余年,她当时还只是个孩子。
天河的随意性,高德如今完全不知道是被扔到这个星球上的哪个角落,任何能力不敢使用,生怕搅动了这个世界,生怕伤及了遥儿丝毫。于是,他只能先去查找到遥儿的生命轨迹,然后再去找其他相关因果;而他本人唯有化为最普通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