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急诊来了名产妇,来的时候胎心已经听不到,紧急剖宫产。不知是老天垂怜,还是孩子足够幸运,小婴儿生下来1分钟之后,突然出现呼吸,恢复了生机,一声嘹亮的啼哭响彻整间手术室。于是,这一对年轻的夫妇迎来了他们第一个孩子,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天生一头细软的卷发,小模样结合了父母的优点。这一刻,小婴儿水灵灵的大眼睛,正惊奇地看着这个世界。
这样可爱的孩子,让年轻的父母爱不释手,父母为孩子取名为天遥,——袁天遥。
转眼间,六年过去,原本幸福的小家庭却是在这一年中出现了裂痕,原因是袁天遥的父亲外头有了其他女人。
这一天,屋里一通吵杂之后,剩下一片狼藉。爸爸夺门而出,妈妈哭着掩面也离开了家。小天遥瑟瑟发抖地从饭桌后面走出来,然后熟练地捡起地上四处乱丢的衣物、枕头、桌椅,还有碎或未碎的碗碟,接着又开始擦拭地板,瘦弱的小身体蹲到地上忙活,就矮到找不到人了。自这一天之后,父亲再也没有回过家,母亲从此爱上酗酒,再后来,母亲交了新的男朋友,便是把所有心思用在了男朋友身上,天遥成了多余的物件。但是天遥依旧爱着自己的妈妈,醉酒后的妈妈,仍旧只有天遥来照顾。
时光如梭,现在天遥快有九岁了,个头虽比同龄孩子矮,却是个结实的小男孩,能够扛着醉酒的妈妈放到床上,能够自行去交家里的水电费,也会洗衣做饭,不让妈妈辛劳。不过,即便天遥是个勤快、体贴妈妈的好孩子,妈妈仍是不喜欢他,甚至是痛恨他。
今天,妈妈的男朋友又在家里发了一通脾气,两人均喝了酒,天遥听不太明白,好似工作不顺利。妈妈上前安慰他,却是被男人按倒在地,打了一顿,天遥见状,害怕妈妈受伤,甚至有那么一刻害怕妈妈被那个男人失手打死;他跑上前拉扯那个男的,却被狠狠地抛出去,头上立时砸出一个血包。直到那个男人最后又给了妈妈一拳,才甩门而去。
天遥蹒跚地爬起来,跑到妈妈跟前,抹着眼泪,不敢发声。妈妈穿着蓝灰色的裙子,歪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嘴角还留着血迹。天遥怕极了,以为妈妈当真被那个男的打死了。下一刻,他轻轻地推了推妈妈,大声地呼喊出来,“妈妈,妈妈,你怎么啦!”
正当天遥想跑出去喊人时,妈妈醒过来拉住了他,“口渴。”
“好,妈妈,天遥给你倒水喝。”天遥顾不得头疼,赶紧端来一杯清水,送到妈妈唇边。母亲接过一口饮尽。
看着妈妈被打得紫红、肿胀的眼睛,天遥最终带着哭腔喊出来,“妈妈,咱们去找爸爸,找爸爸好不好?”
然而,当听到天遥的哭诉,妈妈忽然发起火气,瞪大了眼睛,从沙发上爬起来,扯着天遥的胳膊,狠狠地踹上两脚,嘴里不停地吼着,“找你爸爸!你不知道嘛,他不要我们啦!也不要你啦!你还在这里拖累我!”
九岁的天遥,小小个子,又被打得胳膊腿脚生痛,他惊慌失措地一边流泪,一边求饶,“妈妈,妈妈,不找爸爸了,再也不找爸爸了。”
兴许是打累了,妈妈丢下天遥,又再次躺回到沙发上。
“妈妈,水还要再喝点吗?”天遥又颤颤地端着杯子来到母亲跟前,妈妈喝了两口,说是太凉。天遥赶紧拿起水杯再去倒热水。
瘦瘦小小的孩子吃力地拎着热水壶,倒水,竟是没有拿稳,打碎了热水壶。
“家里还有什么东西让你摔!滚,去找你爸爸!”
“妈妈不要!不要不要天遥!”天遥哭着,走过来,轻轻地拉住妈妈的一只大手。
妈妈却不知道哪里又来了怒气,一把揪过他的头发,对着天遥的胳膊狠狠地掐下去,直到手上没了力气。她仰倒在沙发上,又哭又笑,“我为什么这么苦!把心都给他们了。什么都换不来!什么都没有!”
又过去片刻。
“妈妈,水现在是温的。”天遥端着水杯,跪在沙发前,小心翼翼地端到妈妈嘴边,却是被妈妈挥手一打,整杯水从头灌下来。
妈妈睁开眼,看清是自己的孩子,却没有见到孩子全身湿透,更没有见到孩子满眼对妈妈的疼爱和渴望,只是嫌弃地瞥过去,冷冷道,“你爸爸不要你啦!这都是你的错!”
天遥伸手抹了把脸,又将水和泪珠从眼角拭开,乖乖地跪在地上看着妈妈,轻轻地道,“妈妈,是天遥的错,是天遥不乖,惹爸爸生气走了。”
妈妈侧过头,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又是一巴掌,“就是因为你!你爸爸不要你了!我为什么还要养着你!”
天遥不敢躲,赶紧拉着妈妈的手,泪珠最终没有忍住,一颗颗地直往外冒,可是天遥不敢哭出声,生怕妈妈当真不要他了。“妈妈,天遥会听你的话,做个好孩子,一定做个好孩子。”
妈妈又是笑,又是哭,最后在谩骂中慢慢地睡着了。天遥拿来温湿的毛巾替妈妈悄悄地擦干净脸和手,又帮妈妈脱去袜子,安置睡好。睡到半夜,天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