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主上提前招唤了,又听两个伙伴悄悄说了太子的好,暗麟卫们其实比太子还欢喜。
都是杀人无形,来去无踪的高手,在宫中做粗活儿也倒罢了,关键还常因不会小心行事而被责罚,这也就算了,赶上倒霉了还有掉头之祸。那肯定不能等杀头,后面却要再换别人来顶上差事,可不是白给你换的,那是真金白银的要赔人三个月月俸的。
总之,不能归主的日子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的!
现在主上找上门来了,又是这样体恤的,暗麟卫们只觉日子终于有奔头了,可不就中气十足了。
要到人,太子起身就要回。
这是用完连个好话都没有啊。
皇后却再不敢说啥了,只追着要他个准话:“我明个就打发人接五娘过来,也不用你表示什么,只来陪着用顿飨食吧。”
姬琰反身,眼里堆聚着凉气,道:“阿娘,周家之外你再瞧不到别的么?惠妃淑妃为甚宁可拖上几年也要求着阿爹给二郎三郎娶了崔家范家的嫡女,你都不想想么?还有阿爹的心思你又能知晓几分?”
“我就知道你想娶八姓女,阿娘怎么没想,你舅舅和五娘都体谅你,这不是同意退一步,五娘只做良娣就好。这样你阿爹保也乐意着呢。”见他主动提起这事儿,周皇后一通都说了出来。
果然说也是白说,直如对牛弹琴。
姬琰懒得再跟不通之人费口舌,直接来硬的,道:“最后再一回,我来就叫周五娘回避,不然阿娘就等着儿找阿爹给周五娘指婚吧,不信阿娘就试试!”
看着撂下狠话大步离去的太子,清宁殿里谁都不怀疑他走时的话只是说说的。
皇后气得捂着胸口直说心窝子疼,拉着宫令直骂怎么养了这么一个不认外家的凉薄儿,一样样数着周家是如何关心母子两个的。
宫令却从太子的话里听出了别的,可她也和皇后多少年了,皇后从来只看得见面上的那些,底下的风波算计她是想都想不到。
宫里归她管,她和太子都还在稳坐在位置上,就以为天下太平着呢。
若不是姬家在立嫡的事上不肯含糊,太子又立得住,这样脑筋转不开的皇后怕是连渣都不剩了。
想明了这些,宫令倒能体谅太子,也不觉着他无情了。
能叫太子说出来,必是他已察觉了什么。
唉,将来下场都要着落在皇后太子这里,说不得只有打起精神帮太子看顾下皇后了,宫令赶紧掰开来好言劝解起皇后。
——
回到东宫,归位的暗麟卫重新拜见主上。
这才发现,那十五个并不都是真内侍。
却原来是出岔子太多回,哪有那么些真公公顶上,只好别个装扮上硬着头皮上了。
太子自己在离经叛道的路上一往无前,哪会计较这些,算下,距高宗去时已过去十五个年头了,也是难为这些人坚持这么久了。
他如是想,也是如是说的。
太子比那几个伙伴说得还要好,何其有幸得遇英主,主从两方一点不需磨合,这就君臣相得了。
定下了明儿这二十人去把暗麟卫大部队招集起来,太子让西岭给他们在下头配殿摆了宴,算是给归位的二十人接风。
强兵在手底气是足了,书房里,太子又要为穷酸的荷包叹气。
这么些年统共攒了一万五千两银子,拿了五千两做生意,手里还剩一万两,却不够这些暗麟卫三个月的花用,冯娘子必得在三个月内把生意做起来,不然他这里就要塌架子了。
正思量间,西岭小声报宗五求见。
赶紧叫进来,问:“冯娘子那边有了说法?”
暗麟卫们自觉回了自家地盘,也是憋屈了多年,这不谁都不愿掩着藏着了。
这一个个气场外放,竟全是深不可测的高手,影卫们瞬间压力山大了。
宗五不过出门一会儿回来,就见同伴们愁苦着怕往后不得用了。
问了啥情况后,之前还觉着自己堂堂太子影卫见天给小娘子传话送信太过娘唧唧,这会儿却觉着这份差事大好了。
被太子喊进后,都不用多问,他自己已事无俱细地详细都说了。
听说冯娘子竟是要聚起人手开歌舞酒楼,那个粉郎样的柳郎君原还是吴郡教坊第一号的歌优大家,后来破了嗓才出了教坊。
若有他倾力教出一批人来,这还真有可为。
只是,“既如此,怎要开在西市?不是东市更好?”太子问。
那些歌舞酒肆可都在东市,胡人虽爱在西市札堆,可胡姬的歌舞楼也都开在了东市。
宗五只是来回传话的,被问到这些哪回得上来。
这会儿已经戍时了,宫门早关了,他只好说明日再去详细问回来。
可想钱想得快魔怔了的太子哪等得了,对西岭吩咐道:“去喊宫一宫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