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听五个人说家里都无事可安顿,这边就立即分派上岗了。
三个做杂役的入不了后宫,还在东宫前殿支应,不过已跟家令调了人过来,算做太子的近身随扈。
另两个内侍则入了内殿,编入太子近身侍侯的这拨人里。
五个东宫内外殿最低下的末等杂役和内侍,忽然就得了太子青眼,跟着就一步登天成了太子近身的人,羡煞了东宫众人。
姬琰如今极其护食儿,只要认定是自己的,就要马上扒拉到自己地盘儿,绝不容还在别人的地儿搁着。
如此,宫里那十五个暗麟卫,他都不能等过夜,立时就要把人都要弄到东宫来。
下剩的十五人却都是内侍,不是守宫门的,就是担着洒扫的,是多了少了都没人注意的末等内侍。
这就更好办了,宫内都是周皇后掌着,找她就行了。
姬琰带着西岭和新提上来的两位内侍去了皇后宫中。
看到喊了几回的太子终于现身了,清宁殿中的女官和内侍们赶紧着给他迎了进去。
向来温雅孝顺的儿子突然就处处跟你拧着来了,皇后到这会儿还没适应过来。
看着太子发作,动辄思政殿里的家伙摆设就要换一茬儿,虽不让往外传,皇后也知道大都是太子脾气上来随手扔的,兴元帝这样憋堵着还只能忍着,她是爽气在心的。
等轮到太子对她也是由着性子来,说的没一个再肯听不说,还说不上两句就连怼带讽的,再多说直接就甩袖而去了,虽比着兴元帝那里。她这儿太子已是很念着母子情了,可比对之前,皇后是越想越下不去。
之前太子再忙也要每日来请安,如今,只要猜到她要找他说不爱听的,那是三五天都能不见踪影。
把人叫来发作,可每次被气到头顶生烟的还是她。
还是宫令劝她,太子脾气已改不回去了,再像以前那样只会叫他更逆着来,不若哄着缓着来,不然母子离心反倒便宜了别人。
见太子没事人一样见礼请安坐下,于前几日的事提都不提一句,皇后忍了又忍,全忘了之前宫令的劝解。
“还当你忘了母后的门朝哪开呢,你给舅舅们和五娘那样没脸,那可是一心望你好的嫡亲舅舅和表妹,都叫你寒了心,你又没个同胞的兄弟,往后你可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望着我好就是想把周五娘硬塞给我?然后等着我给加爵升官?那还是叫他们省省罢。”太子嘲讽道。
“哪家不是这样,这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咱们母子下场不好,他们是要陪着呢。”周皇后声音不自觉就扬高了些。
“那不是应当应份么,没有阿娘和我,以大舅舅的能为,还得在五品位上干熬着呢。如今位在三品又封了侯爵,富贵本就是险中求,这会儿就别来道委屈邀功了,粉饰得再好也落了下乘。”太子的鄙夷毫不掩饰。
听着亲儿把自己娘家贬得如此不堪,还是当着女官内侍的面儿,周皇后又气又羞恼,却找不出恰当的话驳回去。
边上的宫令又一个劲儿给她使眼色,终于清醒些,强逼着把火气压了回去。
“行,你不认外家,阿娘也不强求,我自己认。我想叫五娘进宫陪我几日,给她做个脸。”眼瞧着太子眉又竖起,又赶紧加一句,“这样于她说亲有助益,也是我这当姑母的少许心意。”
太子嗤笑后,倒没再说什么。
周皇后和宫令不自觉松了背,果然顺毛有用。
太子只当瞧不见,喊道:“西岭!”
他身后的西岭拿出那张蜀纸写就的名单交给宫令,宫令接过呈给了皇后。
见上头都是宫里各处的末等内侍,皇后不解道:“大郎要待如何?”
“上头的人一个不少都调到我宫里就完了,阿娘现在就着人办,我等着领人走。”太子大剌剌坐那儿道。
“你要这些个做什么?都是做粗活不灵光的……”皇后待要劝他。
“我自有用处,阿娘只管调人就是。”太子不耐打断道。
西岭憋住笑,眼尾扫向边上跟来的两个,被说成不灵光仍是不动如山,就跟说的不是他们一样,暗麟卫的高手果真百忍成钢。
好容易太子有求于她,皇后想到之前的气堵,又没忍住,“阿娘虽是皇后,也不好坏了宫规,容我再思量吧。”
太子连眉都不抬,悠悠道;“那周家任一个都别往宫里来吧。”
皇后干瞪眼,却知他绝对会说到做到。
深刻认识到,太子这里只能顺着来后,她打发宫令去调人。
一个时辰后,十五个内侍一个不少站到了清宁殿院子里。
见到太子身边的两位小伙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齐呼着给太子行了拜礼,那气势足得和他们打杂的身份很有些对不上。
皇后和宫令都跟着往外多扫了好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