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飞扬,一支十余狼妖组成的小队风尘仆仆赶回狼族腹地,领队的战士翻身下马,直奔狼族长老院。
而后,那战士单膝跪地,如实转达着狼后容焉欲传达的消息:其一,狼王纣离身亡,是被罗伊族和蟾族互相勾结所害;其二,关于狼王继任,有能者居之,由长老院众长老决定;其三,狼后容焉已随狼王纣离赴死,勿再费心寻找;其四,守护巴塞尼的希望。
说完,那战士起身弹弹衣裙,双手抱拳对众人又道:“吾身为护卫队长,未能尽职,这就随主子去了!”
下一瞬,好似早已心意决绝,动作连贯无半点犹豫,直冲着洞内一处石柱撞去,血花四溅,命丧当场。
“厚葬。”一位长老淡淡地开口,他的表情并不惊讶。
可坐在下首的子牙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本这样的会议在以往他是没资格参加的,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安静地坐在众位长辈之中,他以为按照他的个性会冲动,会怒吼,会奋不顾身挣脱一切去报复,“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才是他的一贯作风,但他现在只是坐着,如同一个痴傻的,没有感情的人。他知道他没有发泄的资格,他已经被迫成了兄弟姐妹的支柱,不论他愿不愿意。
妖族生命漫长,半生懵懂,半生成长,他曾以为成为父亲那种可以让人依靠的存在是需要无数岁月的,但此刻他方如梦初醒,原来所谓成熟,需要的只是一瞬间,那如泰山压顶般的沉重压在你身上时的瞬间。
议论声迭起,不时传入子牙耳朵里。
“既然对方是谁已经清楚了,接下来如何反击才是重点……”
“从那个女子接近子鱼开始,或许阴谋就已经开始了!我觉得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
“蟾族想要更深入巴塞尼森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他们实力不济,根本没有与我族一争的资格,如今竟能让狼王战死,其中关键不能不谨慎啊……”
“不管怎样,尽快确立新的王才是重中之重!”
“狼王和王后先后战死,这大仇还未报,如此急促又立新王,怕是不妥吧?”
“既然都有杀死狼王的手段,没人能保证罗伊族和蟾族不会反过来攻打我族,确立狼王正是为了复仇,同时也是为了安定人心。狼王和王后的噩耗很快就会传开,万一有个马高凳短,届时再确立新王,反而陷入被动了。”
“如果宣战,选择先攻打罗伊族还是蟾族也是个问题……”
……
长老院外,子善同子任在一处,这是他的习惯——没了主意的时候他会凑到子任身边,让他给自己拿个主意。可是自从大哥子鱼遭了难,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变得沉默了,是从未有过的沉默。
他的大哥子鱼个性强势,做事说一不二,二哥子牙勇武无双,热血豪迈;他在两个哥哥的保护下,他也只剩得亲善沉稳这个算不得优点的优点了。那些让他得以时时仰视的背影,他不是没有心存妒忌过,可他总不敢深想,他知道那是深埋在人性中的深渊,但是当那背影骤然轰塌之时,他发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不是被挡住的光,而是无尽的夜一般的孤冷,这个认识让他格外庆幸,二哥子牙还在!
“有二哥在,我们不会有事,狼族也不会有事的,对吧,小四?”子善近乎祈求地问向子仁,这个读书最多,也是主意最多的胞弟;如果子仁都说会好起来的,那他的心便会平静很多。
子仁冷静地望着子善,他知道自己这个三哥此刻想听到什么,良久,他别过视线,终是开了口:“是啊,都会好的。”
可真的会好吗?子仁的心好似被万千的针反复刺穿,他也希望有个人能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大哥,父亲和母亲已经先后被害,他知道,他再也好不了了,他没法欺骗自己,他的安乐窝一向构筑在亲人强大羽翼的庇护之下,他一向知道这一点,他的清醒,大概就是他唯一比之三哥子善强的地方吧。
冗长的沉默逐渐淹没了兄弟二人,晚间时分,门外传来了一声报,听声音并不陌生,子仁唤狼卫上前,狼卫是子牙身边的近侍,他转告子善和子仁两兄弟,子牙已继任新任狼王,不日将出征蟾族,另外,子牙刻意嘱托,在他不在期间,二人要照顾好五妹森娅。
子善喉咙一哽,一种惶恐涌上心头,他不能就这样看着子牙离去,那样的悲剧他不能再放任其发生了!他不想再一次地躲避在旁人的阴影下,他也想同去追寻那道光!或许吧,这只是他美化自己的说辞,他只是害怕再一次被抛下,他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无助了!
“小四,我想随二哥子牙出征,留在族里,我怕是会疯掉的!”子善双手握着拳,在内心下了某种重大的决定,“如果……我们都回不来了,你就别执着了,照顾好五妹,离开巴塞尼吧!逃得远远的!好好活下去!”
子任半垂着头,一双眼眨得缓慢而沉重:“人间有句话,叫做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果真的想好了,你和二哥互相照应也好。”他伸出手掌,拍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