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九月,飒飒东风夹杂细雨绵绵,急急袭来,刚柔并济,斜斜雨丝飘飘洒洒朝宁山而至,云雾濛濛。
阿乐发间微湿,拎着食盒进到内室。
“大王、夫人,糕饼做好了。”
“放床头吧。”
“是。”
青釉瓷盘中菱形的糕饼围成一圈,分量也不是很多,约莫有七八块,每块都小巧精致。
糕饼白糯,掺有朵朵金黄的桂花,那桂香洇满一室。
夏榴有些饿了,捏一块咬了一口,香软微甜,糯米粉蒸熟后没有那么粘,吃着也不沾牙。
很快,几块糕饼下肚后,五脏府不再敲锣打鼓,她胃里感觉好些后,又吃了一块,此时盘子里还剩下两块。
夏榴望向对面笑盈盈看着她的青年,端着盘子,稍昂着头对他扬扬下巴:“尝尝。”
越安捧着枣碗,没拒绝,接过盘子放在碗上,扔嘴里一块,咽下后又吞一块,吃完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他说:“还行。”
牛嚼牡丹,对牛弹琴,早知道就不让了。
腹诽完夏榴有些撑不住了,挨着枕头倒头就睡了。
她睡着后,越安下床穿好鞋履,走之前还不忘给她拢好衾被。
“父王。”越书正在外间吃着桂花糕饼赏雨景,见到他后忙起来行礼。
“嗯,坐下吧。”
越安落座后问他:“你同那兔族公主相处的如何?”
“我们性子合得来,相处还算和睦。”
嘁!越安都快绷不住笑了。
性子合的来么?
他赭色的眼瞳猛缩,险些笑出声。离开宁山不足一月,向来古板的长子竟学会了一本正经的讲笑话。
收敛表情,越安指骨曲起,使劲儿捏住腰间彩珠,努力让自己憋住笑。
半晌,他才继续问:“你来是探望你母亲的?”
“是,父王。”才成年的越书尚不能完美的掩饰情绪,他虽说面色如常,但手却不自觉摩挲袖口。
越安尽收眼底,他敲敲太师椅的扶手,酸枝木性坚质重,敲打时会咚咚作响。
“别紧张,你想看她就来,不过现在不太方便,你母亲已经睡下了。”
越书并不意外,以前也有这种情况,松口气,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告退,父王。”
“去吧。”
沾衣欲湿桂花雨。
走在山道上,凄凄烟雨繁,这雨小而细密,越书虽撑着伞,也仍旧有雨丝顺着风飘进伞内,却不至于打湿衣物。
正值丹桂盛开的时节,下一场雨,打落了许多。
青石板铺就的阶梯,桂花落满地。
踩着桂花踏过一阶又一阶,越书回了自己洞府。
还未大婚,容洛自是不能住进来,整座山头主人仅他一个。他挥退妖仆,换洗上干净的袍装,披发赤足走入内室。
交叠的衣襟散开,松松垮垮的搭在少年清癯的身体上,漏出他紧密力感的肌理。
沐浴带出的水没有完全擦干,几滴水珠划过胸膛,向腰腹滴落。沾水后贴身的衣料勾勒出他的身形,宽肩窄腰,格外欲感。
若说行走在外的越书像春日里开的淡雅白玉兰,文雅知礼,那现在的他则仿若深夜盛开的妖艳红莲,摄人心魄。
突然,他发现边角的白瓷瓶中插了一簇桂枝,还带着星星金黄。
“幸烛。”
一个年纪稍轻的妖走了进来,他是从小便服侍越书的妖精,是越书的心腹。
“这瓶桂花是谁折的?”
“回王子,是容公主几刻钟前带来的,奴检查过后就给您摆上了。”
原来是她。
越书问清后便让幸烛下去了。
他离瓶子近,鼻间都是那近乎甜腻的香气,跟带来这香的女人很是相像。
折香赠佳人,这是男妖应当做的事,反倒意外让她抢先了。
他靠近花簇深嗅一口,状似沉溺。
真会讨妖欢心!
这场桂花时节的秋雨持续的时间格外长,待到雨过天晴,已是五天后之后。
那时夏榴的病也将好,人精神了不少,斜倚在东窗前读书。
生了一场病,躺了好几天,人都快发霉了,因此身体略好些,她就给自己找些事做。
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这天刚放晴,阴霾散去,披着被子,在悠闲的下午细细品读诗书,时不时还能闻到飘来的冷桂幽香。
这样的时光,再好不过。
“你在看什么书呢?”
越安带着一个漆红的木盒,刚走进来便看到窗边裹成球读书的女人。
“看的诗经。”夏榴也看到了那个盒子,问:“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