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晚上一语不发的苒老夫人被琬琬和汤氏搀扶着离开了花厅,很快厅里里便只剩裴柳
柳和裴相了。
裴相叹了口气,松弛地坐下,疲惫地看着裴柳柳:“柳儿,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我觉着祖父现在的决定就很好。”裴柳柳诚心道,想了想又说:“若祖父要保他,
也能理解,可我相信祖父不会。”
“纵然你姐姐会伤心,可你爹爹不会听我的去帮助傅永这个孽障,这件事情一旦上达天听,便无力挽回了。”裴相心也很乱。
但裴柳柳不认可他的说法:“祖父,姐姐是会伤心,可那些被骗光了钱财的人不伤心吗?他们多么富裕的一个村子,如今却都沦为了乞丐,没钱不说,还突发瘟疫,一个村子的人死
了大半,他们的妻子儿子不伤心么?”
“并非爹爹不听话,我爹他,只做对的事情。”裴柳柳觉得有必要为父亲说话。
裴相反倒是笑了:“你的性子和你爹真是一模- -样,琬琬更像你母亲一些,柔和。柳
儿,过刚易折啊。”
说完他又笑了:“就是碰上你的事情,你妹妹便又不柔和了,反倒是冲在最前面。”
接着她又问:“ 放你哥哥去外任历练,你看如何?”
“哥哥吗?”裴柳柳不知道为何祖父会忽然跟她说这个,但她觉得可行。
“挺好的,好男儿就该观天地,若是哥哥能把心思放在治理一方上面,成为一个百姓爱戴的父母官,或许便不会执着有些东西的吧。”祖父母的偏心,她不是不知道,但她是既得利益者,说什么都像是炫耀。
说完又补了句:“可是哥哥一定很希望能够得到祖父的指导,毕竟祖父是百官之首,谁还能比祖父更有做官的经验呢?”
“如果你哥哥有你这般通透,祖父便也不用如此头痛了。”裴相的脸色并未好起来,他坐了下来。
裴柳柳想了想,也该给祖父一个好消息了,说:“祖父,其实人并不是姐夫杀的。”
这句话令裴相眼前一亮,“你如何得知?”
“祖父,柳儿如何得知稍后再告诉你,人虽不是姐夫杀的,但他只是杀人未遂,动机仍在,对村子里犯下的滔天罪行仍在,祖父打算如何处理呢?”
“柳儿以为该如何?”裴相问裴柳柳,他自然不希望傅永死,琳姐儿和傅永夫妻情深,他不能不为傅永留一条命。
且傅永之事,对他在朝堂百害而无一利,老李头若是知晓了,怕是做梦都能笑醒,思及此他又看了一眼柳儿,不知柳儿到底偏向裴家多些,还是偏向李家多些?
只见裴柳凑到裴相身边,“于公,他恶意敛财,残害百姓,罪无可恕;于私,他不顾妻儿,不顾亲族,犯下滔天罪行,应当散尽家财补偿,再判流放。”
“你倒是心狠。”裴相瞟了一眼她,语气中分不清楚真假。
裴柳柳到也不怕:“柳儿不过是把祖父心中的话说出来罢了,祖父心里也清楚,祖父不是早已派人去寻找来京城上访的苦者了吗?若不先自挖溃处,便会有人对咱们丞相府下猛药。”
“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罢了罢了,便如此吧。”
得到了裴相的首肯,裴柳柳方才把寄幽的事情选择性告诉了裴相,裴相并未对寄幽身份多疑,因为裴柳柳从小身边多的是保护她的能人异士,又听说是长音山派来保护裴琬琬的武婢,便更没有多想了。
接着几天,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裴相的外孙女婿傅永卷入了一起杀人案,但杀人的原因是因为与他一同做生意的郭兴于上音城恶意敛财,导致边境村子里的老百姓家破人亡,傅永深知被骗,是以二人在河边发生争端,郭兴不慎落水而亡。
事情真相大白后,傅永的万贯家产分为两半,一半上缴国库,一半抚恤受害村民,而他本人并未报官私自杀人的行为,被判流放到北音城,五年内不得返京。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是李太师主理的。
且这事一出,全国哗然,有人说裴相大义灭亲,不愧为天下百姓之首;有人说裴相从中作梗,责罚过轻。
但前者是要多于后者的,裴相怎么可能在李太师主导的案件下作梗,绝不可能。
而皇宫里的那位看着被填充的国库可以说是心花怒放,心中又暗暗后悔这些年对于商人的赋税收得太少了,这一个二个的是赚得盆满钵满。
李清扬看着御书房里他那一向冰山脸,今日却也嘴角忍不住上翘父皇,再次询问道:“父皇,真相就这般不重要吗?”
皇帝知晓自己的这个儿子还不够圆滑,他问李清扬:“朕问你,死去的人能复活吗?”
“不能。”李清扬并不是不明白皇帝的意思。
“那失去的钱财能回来吗?”
“如今看来,是回来了。”
皇帝看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