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诸位贵女觐见!”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众人停止了窃窃私语,垂头跟着内侍往皇后宫殿走去。
裴柳柳虽然养在山野,可李夫人是实打实的贵女出身,早就把礼仪全副交给了自己的长女,总不能真叫她回了京城出丑吧?
大家觉得她礼数不周,不过是因为这些礼仪裴柳柳会选择性使用。
裴柳柳进宫次数不多,前几次还是很小的时候,并不太清楚宫内具体布置。
此刻她们跟着接引内侍走进一个树木苍翠的园子里,一声清脆的鸟鸣忽然传入了耳中,她下意识抬头看去,竟是一只青鸟在天上盘旋。
不知道是这宫中哪位贵人的爱宠?
她这一抬头,却是实打实地将自己的面孔送入了坐在高台上赏鸟那位玄衣金边长袍男子的眼中。
他的目光刚触及这双熟悉的眼睛就忍不住抓紧了衣袖,是她吗?她回来了?
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尽管今日是母后寿宴,可往年裴郡主从未来贺过寿,今年所为何事?
接着他发现了一件很悲哀的事情,一离开清风涧,她们的身份复位之后,那些疑心谋划与腌臜,便无可控制地出现在脑子里了。
不得不承认,皇室与长音山,在权力上面是对立的,皇室不可能容忍长音山揣着一把绝世神剑威胁皇权,尽管裴楼主用这把剑在几十年前清君侧扶持父皇上位,尽管他们什么都还没有做,只要有这个可能,皇室就必须要得到定光剑。
倘若他往后继位,又该如何?
难道裴柳柳的不告而别,也是因为有这方面的考虑?
继而李清扬看着她后面跟着的婀娜多姿的贵女们,不禁一阵头疼。
他身后站着一位背着圆月弯刀的白衣男子,他打趣道:“娘娘知道殿下现下在此赏鸟,故意让这些贵女们从园子里路过,可怜天下父母心。”
但白衣男子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回应,而是听见面前的自家殿下喃喃地吐出了三个字:“裴柳柳!”
白衣男子皱了皱眉,凑过去问:“什么柳柳?”
李清扬不理会他的问题,目光紧紧锁定那位穿着流光溢彩的蓝色广袖流仙鲛纱裙的女子,心里也没忘了正事。
问白衣男子:“苏叶希,事办得如何?”
苏叶希闻言脸色有些凝滞,这个表情转瞬即逝,看发现太子殿下的目光并不在他身上他松了口气。
语气自然地答道:“屠了玳弦宫满门,一人不漏,卑职办事,殿下放心!”
苏叶希怕他多问,转移话题:“殿下,此番你处置了莱温候邵阳候两家家,邵阳候夫人可是殿下的亲姨母,爵位说夺就夺了,莱温候府也是开国功臣,说杀就杀了,京城现在对殿下是闻风丧胆。”
虽然对此苏叶希的评价是:罪有应得。
李清扬伸出手,那只盘旋的青鸟便落在了他的手上,他冷笑道:“夺爵流放是父皇下的旨意与我何干?他们在江音城残害官员,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想只手遮天?做梦!一桩桩一件件,件,若有包庇,孤罔入东宫。”
“再者,孤那好姨母伙同莱温候买凶玳弦宫,若不是孤命大得人相救,指不定往后皇室就要改姓褚了。”李清扬摸着青鸟的翠羽,无意中往贵女们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园子里哪里还有任何的人影?
苏叶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皇后母家出了如此大事,陛下竟然还为娘娘操办三十九岁的寿宴,想来是恩爱两不疑。”
李清扬不屑一顾:“莱温候都杀了,邵阳候也夺爵,孤的外祖父天心候不问世事多年,还能怎么疑?”
这件事情能把江音城的事情处理好了,让皇上意识到一山不容二虎,已经是他最大的收获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作为太子的好友兼贴身侍卫,他知道这时候不适合说这件事情了。
便提醒道:“殿下,该准备赴宴了。”
说完之后有件事情他还是想提一下:“殿下,崇英被流放的事?”
“孤于她,仁至义尽,往后不必再提此人。”李清扬沉着脸道。
苏叶希点头,下定决心真的不再问了。
殿下此次江音城事件回来便像变了一个人一般,若不是当时太子要他在京城关注各大世家的动向,定然不会让殿下陷入险境。
往事如风,追悔也无用,只得跟着太子一同离开了观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