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手臂上搭,在他的助力下重新爬上去。
齐椿带她走回到屋檐下,笑着将她轻轻上抛,让她的头碰撞到铃铛,接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远处有匆匆的脚步声,他们停下玩闹,仔细辨认。
“春生。”
“是春生,快……”
他将她放下,阻止她退开。两人并立,他将手揽在她腰上,轻飘飘地对直接翻院墙跳进来的春生说:“我们打算成亲了。”
欸?
春生抱着大油纸包愣了一瞬,随即笑道:“恭喜。”
齐椿笑笑,接着说:“暂且是这样安排:这两个月做准备,在她生日之后挑个黄道吉日再办大事。说定的主婚人下月入京,到时我去和他商量,还想请乔叔做媒人……”
春秧一算时间,高兴了——十月之后,那爹娘也回来了。
她大声应道:“好!”
齐椿和春生都愣了,随即一齐笑起来。
春秧后知后觉地害了羞,从春生这里要走东西,先行回屋。
齐椿和春生互相点个头,没有多话,跟着进去。
三人都饿了,安静地吃着晚饭。
春秧解开被油纸包起来的卤肉,猛然记起了一个要紧的事。
“糟了,我的包袱!”
齐椿和春生都看向她。
春秧越想越焦急,放下卤肉,抓紧说:“爹给我的那些东西,都在包袱里,我记得是被乔夏拿走了。”
春生看向齐椿,齐椿点头说:“今晚就去拿,我猜得到他在哪。”
春秧先是喜,再是忧。乔夏归顺了褚懂,那他待的地方,必定和那位有牵扯。她为难地说:“会不会有埋伏?”
“有也不怕。一会你先躺下歇一歇,夜半再去。”
春秧警惕地说:“你们不许撇下我偷偷地走。”
“你放心,我们三个人一块去。”
齐椿说完这话,起身解开外衫,将腰上缠着的霜色窄带一圈一圈地往下拆,拆到只剩最后一圈了,就把手里抓着的这头交给她。
“你也绑上,从此我们同进同出。”
儿时玩过这样的“绑粽子”游戏:用布条把人串起来搞对阵。
春生被呛到,端起茶碗连灌了几大口,随即垂头闷笑起来。
春秧想笑,可是笑不出来。
这带子看着不显,拿在手上才知道,这不是布,也不是纱,比看着要薄,但压手,像是银线之类的材料编制而成。这样的东西稀罕,一定是特制的,师兄是什么时候预备的这个?
她仰头去看他,他眉眼带愁,怕是还没从突然走散的惊慌中走出来。她笑着回应:“好啊!”
她拿着带子比划了一下长度,愁道:“留多长才好?”
太短了,洗澡如厕的时候不方便,太长了,拖在地上,不仅脏,还容易绊倒人或物。
齐椿拉回来一部分,折叠好,塞在腰带上卡住,只留下六尺左右的一段。他挨着她站定,放手任它下垂。两人腿上各贴一段,一长一短,弯曲那部分正好留在鞋面上方,不会绊脚,也不会拖地。
春生想到了什么,脸上发烫,抓一块饼,狼吞虎咽,再倒一碗茶,匆匆灌下。他捡了靠墙支着的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有些乏了,我先去隔壁睡一觉,呃……我打呼噜,不吵你们。”
师兄的表情有些古怪,春秧看看他,再看看门口,不解地说:“他以前不打呼噜的。”
齐椿咳了一声,哑着嗓子说:“这些日子累到了,这……疲乏的时候就容易打呼噜。”
“哦哦,那我们也早些歇。”她看着桌上那些吃食,哄他,“你再多吃些吧,过夜怕是不能要了。”
齐椿把剩下的吃食包圆了,而后两人一同去打水,隔着屏风轮流梳洗。
屋子外头看着破旧,里边的布置却很精致。屋子不大,屏风也小,是座四扇绢素?绣花鸟的曲屏。
绣花和图画一样,讲究个留白,此刻成就了一幅新的景象。里边的烛光,将她的美丽身影投射在这,他只看一眼就有些禁不住,赶紧背对着这面坐下。
他一动,系带跟着动,她扒着浴桶问:“怎么了?”
“无事。”
她也在屏风上看到了他的影子,见他由站转坐,歉疚地说:“我马上就好。”
她动得飞快,水声哗哗不止,听得齐椿更是心猿意马。从前能管好自己,但春生方才那句意味不明的暗示,转动了他欲念闸门的绞盘,自制力在咔嚓咔嚓中崩塌。
他忍不住念起了那句“智者知幻即离,愚者以幻为真。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你在说什么?”
他大声念了一遍,接着说:“春生常念这个。”
春秧穿戴好,捞着长长的系带走出来,笑嘻嘻地告诉他:“他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