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助力,后退两步再一跃而上。
两墙间隔一丈左右,脚下没有守卫,但往南两丈处,两个守卫一左一右贴墙站着。未免惊动他们,齐椿助兄妹俩跃过去,再跟上。
接下来就容易多了,猫在房顶上,借着夜色遮掩往前爬行。
四周静得可怕,偶然传来一声咳,惊到了春秧。齐椿在她手肘处轻轻一托,她恢复镇定,跟上春生。
同光院是从西往东第七座宅子,很快就赶到,可惜,这里也是漆黑一片,仔细贴墙去听,没有任何动静。
齐椿朝他们摇头,指向了北面。
三人依旧上房顶,跃向对面。齐椿循着声音过了棂星苑,穿过王府外甬道,在一处院墙顶上停住。
脚下有人在哭,春秧的手按在齐椿的胳膊上,无声说:那是方婶婶。
齐椿朝她点头。
有人在咒骂:“天煞的粟马屁,人面兽心的狗东西,竟然拿我们的性命去换富贵。”
这是徐茂他娘!
春生气得咬牙,刚要动,春秧赶忙拉住他。
底下有人跟着骂:“要不是他,王府还是王府,我们还在吃大鱼大肉。如今我们成了阶下囚,他早溜出去享福了,岂有此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方翠芝停了哀泣,高声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他家都是好人,粟先生是天下第一的大好人……”
“哼,你究竟得了他家几两银子的好处,让你厚颜无耻做了他的走狗?大伙别信她的鬼话,我……”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时他跪下来求王爷不要做糊涂事,王爷罚他跪了几个时辰。他家是被王爷轰走的,不是蓄意逃走!是,我是得过他家的好处,我认!可你们呢,你们就没得过?王爷要造反,害人的是他,你们偏只听几句挑拨就要赖到粟先生身上去,这叫欺软怕硬,这是忘恩负义。”
那些人半句不信,转头骂起她来,你一句我一句,骂得她没法张嘴。
有人走近了,敲着门板吓唬几句,下面安静了。
齐椿擦了一下春秧的胳膊,和春生同时跳起,奔向东北面的房顶,对抗来敌。
春秧回神,惊诧不已——她的耳力不算差,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接近。
师兄和春生应对自如,她摸到短剑,只跟到一半就停住,仔细留神左右。
齐椿和春生都没有拔剑,以免发出声响惊动下边。和那人对过几招之后,齐椿突然近身轻唤:“巡龙佩!”
春秧此刻全神贯注,听到了,立刻探进怀里摸出它,抛向他。
桑植早在听到那三个字时就缓了手,改攻为防。齐椿晃荡玉佩,即便夜色黑,他也轻松辨认出了原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后退几步,朝他们勾手,飞掠去另一面的院墙。
三人跟上,直至回到后巷,跳进同光院了,桑植才开口:“你们家那位粟先生给我找了这么大一件麻烦事,我正犯愁呢,你们来得正好。后日寅正来这里接人,只有一刻钟,你们自己看着办。”
春生方才听到了那些让人寒心的话,恼道:“我们只想……”
春秧抢着说:“多谢!”
她朝春生摇头,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春生心软,垂眸不语。
桑植没有接齐椿收里的玉佩,看着春秧说:“我混了这么多年,只在你们两个手里栽过跟头,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呀!正好这会闷热睡不着,不如你来说说看,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春秧愣住——她完全不认识他呀!
齐椿抢着答:“既情同父子,他又是个瞽者?,怎么入了夜,反倒任意走开?”
桑植一怔,反问道:“庑殿顶上那人是你?那时你才多大,功夫就那样了得?”
“练得早。”
春秧听明白了,弱弱地答:“老神仙眼睛看得见。那婶婶跪过,布裙上有灰,轮到她上前时,老神仙生怕沾到了,腿往旁边躲了躲。”
是了,他嫌老货办事不妥,捏了他一下,想必也没躲过这眼尖的小孩。
桑植哭笑不得地甩着头走了!
三人照原路返回,回了自家院子,春生忍不住叹道:“那些人,从前都得过爹的好处,如今落魄,全恨上了他。亏得爹在那时候,还不忘给他们求了一条退路。”
春秧很是为难地说:“终归爹是盼着他们好的,再者……”
齐椿突然插话:“是我看走了眼,以为洪家没一个好的,想不到她竟然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兄妹俩一齐沉默了,他们从没想过,底下窸窸窣窣一堆响动,唯一记着爹好处的,却是一个他们嫌恶了多年的人。
多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