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小声说:“这没什么要紧的,先前在京城,撞上过的。我和爹娘在马车里,他骑马经过,我们没吱声,他的马没停。还照这样就好了,省得纠缠不清。”
“好!”
齐椿猜得没错,隔天日中时听到了远处有震天的马蹄声靠近。
他早早地将马车赶到小草坡上,为他们让道。
打前哨的骑兵要赶过去盘查,后方的褚懂归心似箭,大声喝道:“啰嗦什么!”
要搞暗杀,藏树上,藏沟里才是正道。用这么笨重的马车打掩护,实在可笑。
为保万无一失,前八个护卫靠边严阵以待,让后方的侍卫补位领路。褚懂扬鞭打马,越骑越快,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四周又变清静了,先发问的是崔明珰。她扒着窗,不敢掀帘子,也不敢伸脑袋,只细声细气问:“是郭永葆吗?他家的人追来了,对不对?”
齐椿哼了一声,她噤声了,缩着脖子趴在坐凳上躲好,一动不动。
春秧没心思笑话她,钻出来,挨着师兄坐好。
“走吧。”
她必定听到了那人的声音,但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
齐椿心疼,又拍拍她的肩,柔声问:“累不累,要不要就地歇一歇?”
才在几里外停下来方便过一次,春秧摇头,淡淡地说:“我不累,再赶一段吧。”
“好。”
齐椿刚应完声就变了脸色,半站起夹抱她。春秧信任他,没有半分挣扎,由着他带自己往上。
齐椿将她往坡上那棵大槐树上送,她在枝干上借力,施展轻功往上爬。齐椿立即返回,本想叮嘱里边几句,可惜来不及了。
褚懂的马疾踏而至。他急急勒马,马昂着头,发出痛苦又愤怒的嘶鸣。他全然不管,盯着齐椿质问:“你从哪来?”
齐椿抬头看一眼,仍在车辕上坐着一动不动,淡淡地回:“鹭南。”
褚懂拉拉缰绳,围着马车绕了半圈,瓮声瓮气道:“打开看看。”
这话不是对齐椿说的,跟着的护卫跳下来四个,瞬间靠近。
齐椿抓着剑挡在车帘处,不太客气地回:“里边是女眷,不便打扰。”
褚懂一听这话,心里一抽,生怕有那个可能,立即翻身下马。他不想纠缠耽误,直接去扯窗帘,正好和探头探脑的崔明珰脸对脸。
崔明珰失声尖叫,狼狈地跌了下去,随后是喜鹊惊慌失措的安抚。
马车里的境况一览无余,褚懂嫌弃地甩掉手里的布,恼道:“晦气。”
他重新翻上马,拨转马头,临走又回头讥讽一句:“原来你在外头做着这样的买卖,哼,出息!”
他收了冷笑,两腿一夹,高声道:“走!”
齐椿始终木着一张脸,目送他们离开了,轻敲车板,提醒道:“行了!”
里边的哭声戛然而止,才清静片刻又起——哭得更大声了!
齐椿要上去接人,春秧已经听着动静从槐树上跳了下来,两人一上一下,你看我我看你。齐椿刚要说话,春秧缓缓往坡下走,抢先说:“师兄,对不起,他性子乖戾,说话太冲,冒犯了。”
“不,不需要你道歉。”
春秧着急解释:“我是说……你没得罪他,他是因了我的缘故,才对你有敌意。早前也是如此,师兄,全是我不好。”
齐椿笑着说顽话:“这不与你相干。说起来,他竟误会我做着人牙子……或是拐子的活计,也是新奇了。”
只怪里边那两位实在太像被拐的可怜人。
她趔趄了一下,他往上来迎她。春秧想说自己不是因为那位才腿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很体贴地说:“坡陡,我们慢点儿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