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师兄,你着急回去做事吗?”
“不。”
“师兄,我们霙州的草,这会发芽了吗?”
“照往年,这会确实要长了。”
“师兄,那是什么鸟?”
“像是麻雀。”
“我认识麻雀,就是天色不好,看不清楚。”
“对,快要下雨了,还好你提醒及时,我们有油布,不怕。”
“师兄,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前年他说去过了西和南八州府,没提向京,但方才在城里找铺子时,他一找一个准,没有浪费一点路程,像是熟得不得了。
齐椿含含糊糊答:“路过。”
春秧这才想起自己没提到底要去哪,于是结结巴巴说:“我……我们……要不先回霙州看看吧,出来……出来好些天了。”
“好,正好是往南走。”
春秧怀疑他猜到了自己的心思,有些纠结地问:“师兄,我的那些钱,打算拿来帮受苦的人,这样……合适吗?”
“好。”
春秧有些为难地想着:师兄知道爹是细作,但他不一定知道福王要造反,要不要告诉他?
齐椿见她不说话,主动提:“春秧,去把我先前给你的东西拿来吧。”
春秧爬进车厢,扒开包袱,掏出脖子上系着的钥匙,开了盒子上的锁,把那一整封拿到前边来给他看。
“我一直没打开过,全在这里。”
“好孩子!横竖眼下无事,四下无人,你打开看看。”
“好的。”
他拉了拉缰绳,马渐渐慢下来,甚至偷偷吃了两口草,齐椿由着它怠工,撇头看向春秧。
春秧将抽出来一小半的银票又塞了回去,瞪大眼珠子问他:“其它都一个样吗?”
照这厚度,少说有十几万两,吓人!
齐椿点头,轻描淡写地说:“贪官手里刮来的,你要做大事,正好派得上用场。”
“师兄!”春秧想阻止,想了半天也只挤出一个理由,干巴巴地说,“留点儿置个宅子吧。”
“不用,你家有,我住你家就行了。”
啊?
“怎么,忘了你说过的话?我记得那年你告诉我,家里还有空屋子,让我不要住到外头去。”
“没忘!”
“那就好。你家的饭,我能去吃吗?我能劈柴,能挑水,切菜可以,简单的炒菜也行。我不吃白饭。”
春秧抱着那信封,嗤嗤地笑起来,笑够了,点着头说:“好!师兄,就这么说定了!我忘了告诉你,我家还有好几处宅子,契书全在我这里,一会我拿给你看。空屋子特别多,你想住多久都行!”
她不再笑,认认真真说:“我和爹说好了,往后住菜油巷那处一进的院子。它没有同光院那么大,但是住那方便,想上街就上街,想请客摆酒就摆酒。我数过,正房五间,东西厢各四间,前边没有,有这十三间,我们一家人住着,尽够了。等春生回来,也是够的,你和他,一个东厢一个西厢,娶妻生子也够,我跟着爹娘……”
“确实够了!春秧,该喝水啦。”
春秧听话地掀开包着头脸的项帕?,喝了几口,很自然地将水囊递给他。
“师兄,是你将它焐热了吗?快喝,你不要喝那凉的,仔细肚子疼。”
齐椿笑着接过来,当真灌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