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报到府里去,那他甩掉护卫又遇险的事就瞒不住,往后怕是很难出来了。一回城,褚懂打发辛夷和川谷带着牌子去府衙报案。不许提他也在场的事,只说是他们奉命去乡间查探民情,回来路上遭劫,一时情急,下手伤了一个,跑了几个。
春生忧心忡忡,春秧和李秀荣也心有余悸,褚懂自告奋勇,回府去找粟先生。
春秧追出来叮嘱,才说了半句,就见东边那老鼠精冒了半个头在偷听。
两人退到门内,春秧朝褚懂眨眨眼,褚懂就配合她胡说八道起来。
“你可要记牢了,就今晚,摔杯为号。”
“这……”
“你放心,刀已经磨好了,它这条贱命,活不过今晚。”
“那要做得干净点,别让人抓住什么把柄,将来再说闲话,影响我名声。”
“你就瞧好了,我爹办事,从没出过岔子,铁定能把他带出来。等办完了事,趁天黑弄出去,或是火烧,或是土埋,保管寻不到半点踪迹。”
“好!那我走了啊。”
“要是能脱身,你悄悄地来,酉正一刻,可不要记错了。亲眼看着仇人灭了威风丢掉性命,那才过瘾呢。”
“好,我尽量!”
那面的门,关得仓促,有人冲了出去。
两人咬着嘴偷笑,褚懂将头凑过来,压着声问:“真要我来啊?”
“我们杀鸡吃,七斤多的大公鸡,昨儿买的,还有一腿羊,拿来炖汤喝。都是好菜,随你来不来。”
春生给娘倒了茶,走过来提醒:“你凑得太近了!”
褚懂颇有些不自在,张大嘴给他们看一眼,然后龇着一口大白牙,含含糊糊说:“在长了,好看的。”
春秧看一眼他,再看春生,又转回来看大白牙,靠着墙笑。
褚懂不看春生,只盯着她问:“你快说,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回去吧。”
她眨眨眼,褚懂乖乖地回王府跑腿去。
他跑得快,粟骞回来也快,哄完娘子又哄女儿。
“今年春季雨水多,夏秋又接连干旱,地里收成不好,各地盗匪猖獗。廖大人来了三四趟,找王爷相助。这事有人管的,只是荒郊野岭,四通八达,总有漏网之鱼。府衙那张了榜,寻民间义士相助,即便没有活捉或击杀,光报信也有奖赏。来来去去的人很多,有些是真,有些是假,有些是来骗的,闹成了一锅粥。”
李秀荣叹道:“这些人穷凶极恶,谁敢去捉拿?这样的钱,要拿性命去挣。春生,春秧,你们可不许跟着胡闹,还有,一会要去叮嘱叮嘱乔夏。年轻人莽莽撞撞,哪里知道外边的凶险。春秧!”
“娘,我知道错了。”
李秀荣心一软,幽幽地说:“娘是个拖累,下回再遇上这样的事,你们赶紧逃命去,再不许硬拼。”
“娘!”
“容大!”
春生抿着嘴,满脸委屈。
李秀荣连忙认错:“是我说错了,我是说敌我太悬殊,不要逞一时英勇,要想办法逃出一个报信去。”
粟骞点头说:“正是这个理,要随机应变。巷子里进不来外人,你们在家待着。我去王爷跟前说一声,找门正杨大人借几个人,跟去看看。那些人既然是一家的兄弟,说不得会悄悄回来寻尸首。这事要抓紧办,我不回来吃饭了。”
李秀荣一把抓住他,急道:“你别去,让官兵老爷们去就好了。”
粟骞笑道:“我只跟着去看看,你放心,有那么多人护着呢。”
刚坐下的春生又站起来,说:“我也去吧,我和那些人交过手,就算换了装束,我也认得出来。”
“好!”
父子俩心意已决,李秀荣没法阻拦,只翻来覆去叮嘱务必要小心。
春秧也想去,但她要陪娘,只能提醒道:“爹,带点什么防身。”
春生拿了齐椿送的那柄小弯刀,李秀荣手脚快,拿了菜刀在门口等着。粟骞忍了笑,说:“娘子,你行行好,收回去吧。我要带上这个,怕是要把人笑死了。”
李秀荣拿起菜刀在他腰间比划了一下。
着实不妥,只能作罢。
春秧将自己的那对短剑递出去,说:“爹,没有开刃,但这是精钢制成的,你当棍子使吧。”
粟骞怕娘子再塞菜刀,赶忙接了短剑,说:“这个趁手,挂在身上也不打眼,很好。”
李秀荣将菜刀放在桌上,送到门外,叮嘱他:“几时抽个空,帮她把剑开了刃。方才若有这个,我也不必着急上火。你是没见到,我先是心慌,可一见她出手,心里就踏实了。那刀尖就在眼前了,照样能轻松躲开。乔师傅教得好,你哪时再请他吃两杯酒,正经谢一谢。”
粟骞笑着应下,领着春生出去了。
春秧望着他们走远,李秀荣正要发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