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天气晴好,赶乔奇来在家的时候,两家人租了一辆大马车,一块外出。李秀荣和乔二嫂在车里点过人数,敲敲车壁,粟骞和乔奇来一齐上马,很默契地往车前赶,松秋也扬起了鞭子。
鲁源穿着干净簇新的衣服,嘴角一直带笑。
孩子们围着他,你一句我一句,问他的新娘亲是什么样的。
鲁源句句带好,乔二嫂看向李秀荣,笑着说:“嫂子能睡个好觉了。”
“是啊,我去见过,借我家春秧一句话:那是条好汉。我跟你说,我真佩服她!”李秀荣压低了声,贴着她耳朵说,“嫁过来第三天就打了一架,那混蛋大白天发疯,我棍子都拿在手上了,正要去帮忙。谁知呀,人还没过去,就听到他嗷嗷叫,一个劲地讨饶呢。”
两人一齐笑。
乔二嫂说:“可见是一物降一物,阿弥陀佛,难怪要有怒目金刚。对付这样的人,光靠菩萨的慈悲可不行。”
“可不是!”
鲁源也在跟孩子们描绘他娘大战坏爹的武戏,娃儿们齐声叫好。两个大人听了,又笑一场。
出了城,道就宽了,不必担心踩踏,也不必担心被谁惊马。乔奇来有心思和粟骞闲话了,野外无人,两人渐渐落在车后。粟骞先说:“后院将要不太平,家里老人要休养,二哥不如告个假,换个岗。”
乔奇来先惊后笑,说:“想到一块去了,正要同你说这个呢。”
粟骞苦笑道:“二哥心里有了数,那我就不多嘴了。真的假不了,假的……这事总要有个结果,你我尚能置身事外,只怕又会有冤死的魂。”
前边马车已经停了,孩子们一窝蜂冲下来,在河边草地上追跑。
乔奇来翻身下来,从马褡子里抽出一把柴刀。粟骞跟着下马,走到前边说一声,又走回来,跟乔奇来一块劈柴枝去。
四下无人,更好说话。乔奇来叹道:“你说王妃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为那样一件虚物,就敢撒这样的弥天大谎。这要是被宫里头知道,那还得了!”
粟骞叹道:“你我都能猜到,可见做得并不高明,只怕是有恃无恐。王爷待人赤诚,哪里想得到她会有这样的心思。里边说身上不好,夜不能寐,王爷就挖空心思找宝贝哄她高兴,又打发人到处寻访神医妙药。如今有多操心,将来就有多伤心,这事我们又管不到,只能干着急。”
乔奇来扭头看看远处,挤出一丝笑,说:“可见娶妻娶贤,福旺三代。”
粟骞也笑,说:“正是。有人富贵不知足,有人贫贱不相离。你我福气好,家有贤妻,四季平安。”
两人一齐笑。
乔奇来在后宅主院外甬道轮值,学武之人,耳聪目明。他投桃报李,将那些不寻常的变故,事无巨细,都告诉了粟骞。
粟骞听得认真,适时地点上两句,两人越说越投机,虽脚下有了一地的枝条,柴刀依旧不歇。
松秋过来抱柴,两人住了嘴。粟骞问他:“这是要做什么吃食?”
松秋高高兴兴说:“婶子说要做烤肉,托我跟先生说一声:能不能掏几个鸟蛋添道菜?”
乔奇来大笑道:“你告诉她们,鸟蛋不好拿来烤,我给他们打些雀儿来吃。”
松秋抱着柴去了,乔奇来扭头问:“怎么叫的是婶子?”
“翻了年才满十四,也是个孩子。他婶子心疼,说把他当侄子看。”粟骞笑一声,很是得意地说,“她就是这么个人,自小家里冷清,却是个再热心不过的。”
“那是,我们来得晚,前头的事不知情,不过,自打做了邻里,时时得你们的好,真是过意不去。”
粟骞用藤条扎好这捆柴,说:“互帮互助,有来有往,二嫂也常帮衬着,二哥不必客气。我们到附近走走,说不定真能给她们添道菜。不瞒二哥,我年轻那会,也学过一点拳脚,虽说几年不练,打只兔子的本事还是有的。”
“好,走!”
两人大步往山那边走,上了坡,一左一右快步往林子深处去。
乔夏要去撩河水,春秧急得不行,拽着他胳膊往后拉。
“冬天来了,河水冰凉,不能耍水。要是病了,不能上学,也不能练武。”
还有这样的好事?
乔夏赖皮,故意说:“你就让我玩一下嘛,我做梦梦到它了,它朝我招手,说:乔夏,快来玩呀,我可想你了。”
春秧和鲁源都笑,谁信他的鬼话?
春生信了,问:“它在梦里,也是河样的吗?”
啊?
乔夏现编不出来,只好点头说:“是啊,就长这样。”
春生更疑惑了,追着问:“那它用哪说话,嘴长在哪?”
“啊?”
春秧笑着喊:“还有眉毛和鼻子,它们又在哪?”
乔夏脸皮厚,被戳穿了也不臊,摆摆手,笑嘻嘻地说:“我就是随便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