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过午你在院子里吗?”
“在。”
“那好,一会我给你带果子,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好。我该走了。”
“路上要小心啊。”
“好。”
春秧又追上来几步,再叮嘱:“那树上生了虫,你离远点,别走那下边。”
“好。回吧。”
春秧转身往屋里走,李秀荣和高婆说完最后一句,走过来,揽了孩子,弯腰,抚抚她脑袋,小声问:“心里难受呀?”
春秧贴着娘的腿,悄悄地点头。
“多想点开心的事,鲁源有了好娘,夜里也不用替他担心了,对不对?”
春秧又点头。
“你师兄喜欢吃那鱼干呢,下回我们还给他做,好不好?”
“好。”春秧紧紧地抱住她,带着哭意说,“娘,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吗?”
“那是!你放心,娘哪也不去,将来……啊呀,怎么没想过招个女婿上门呢?瞧我这笨脑瓜。春秧啊,往后娘哪也不去,一直跟着你,给你带孩子,看孙子。”
“好。带孩子辛苦,我只捡一个回来,娘就不累了。”
“哟,打算上哪捡呀,捡个什么样的?”
“还到老树下捡呀,那里的,都是好孩子。”
后一个问题,春秧从没想过,一下陷入了沉思,抠着娘裙子上的褶子开始纠结。
“娘,你喜欢什么样的?”
李秀荣忍着笑,哄她:“啊呀,这好难呀,想要个春秧这样的,又想要个春生这样的,乔夏那样的也不错,还有……”
“我哪样?婶婶,我舀了一个鸽子蛋回家,掰碎了喂给乔冬,他吃掉了。”
“正说你是个这样好的哥哥呢!”
乔夏挥着手里的小勺,乐得转圈圈。春生端着一个碗出来,追着他喊:“乔夏,还有呢,我又捞上来三个。”
乔夏好哥哥立刻拉他一块喂乔冬去。
夜里李秀荣把几件事都和粟骞说了,粟骞笑道:“是有这样的传闻,王爷特地写了下来,叫人镌在桥柱上。不过作者诗名皆无处可考,这桥又不闻名,因此知道的人并不多。连这样的诗文都知道,可见他文武双全,不必我们操心。明儿我和他说一声,天这样冷,逃学的人又走了,不用再去学里守着。”
“是个好孩子,话虽不多,脾气却是一等一的好。唉,可惜有了亲事,年纪上又差的太多了!”
粟骞笑她:“阿苗才多大,你这就走火入魔了?将来多的是青年才俊,慢慢看吧。”
李秀荣拧他,他又求饶讨好:“娘子是好娘亲,想得长远,是我这个爹失职,是我错了,我错了。”
老娘接走了烦人的孙子,福王不免有些感慨,在亲信面前也不必隐瞒心事,怅然道:“娘娘最疼我,往常年前年后,都围着我一个人转。那样尊贵的人,为了我,亲自挑料子做新衣,嘘寒问暖,不厌其烦。我来不及报答一二,就被打发到了这,实在有愧!如今接了他去,说是尽孝,唉,这孩子毛手毛脚,又不学无术,岂不是给母后添乱?”
佟霁劝道:“王爷不必担心,她老人家身边多的是人伺候。娘娘接了世孙去,也是念着王爷,只是迫于礼法,不能召见罢了。见孙如见……”
佟霁察觉失言,一时语塞——王爷不喜世孙,说他二人一体,只怕要恼。
粟骞上前,大声道:“王爷既要往宫里去信,何不一并带去?”
福王很是为难,皱眉说:“我倒是想,只是……”
王妃日催夜催,方才听说宫里来人,闹着要见。可宫里早有旨意,只叫了世子妃去问话领赏,稍作歇息就要走。这意思再明显不过,福王自知要碰钉子,留下粟骞等人,就是想问问该带什么话回宫。
粟骞笑道:“这事成不成的,横竖不是王爷拿主意。只管问一句,成了,皆大欢喜,不成,那也怨不得人。王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对呀!”
他写了折子去,皇兄答应,那好,天下太平。皇兄不答应,那我也不能造反去抢,拿着折子给她看,看她还有什么话要说。那些动不动就无颜见先帝的谏臣们必定要引经据典,写一大堆折子批他,只要能了结此事,骂就骂吧。被弹劾了几十年,耳朵早生茧了,反正他们也奈何不了他!
福王喜得拍桌而起,将那封早就写好的奏折翻出来,正要叫人去送。粟骞看向方皎,方皎懂了,出列相劝:“王爷日夜挂念,怕睹物思情,不忍相见。旁人不知道这份心意,只怕要误会。王爷,还是去见见吧?”
福王不耐烦应酬,皱眉犹豫。
佟霁想将功补过,跟着劝道:“王爷身子康健,学识日滋月益,纸笔不如亲见,让身边人看看,传回去,娘娘更安心啊!”
粟骞说:“老母一百岁,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