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后娘(1 / 3)

孩子们家去,粟骞调转去找先生。

方先生原打算一会送董方安时,顺道上门说一说,此时见粟骞找来,一肚子愤慨要发作。

粟骞觑着他脸色,抢先道:“方先生,别人家的孩子好学,既《孝经》、《弟子规》都学过了,不好耽误他们。这两本我在家带一带,先生不必特意为他们讲解。”

方先生气道:“粟先生,子不教父之过,又有‘富者之教子须是重道,贫者之教子须是守节’。”

“先生勿急,我先同先生说几件事,先生听后再做论断也不迟。”

方先生重哼了一声,不耐道:“莫不是粟先生守孝时,也要吃肉?”

“正是如此,老人病重,拙荆用心服侍,身子亏损,落下病根,带孕守孝,若不思饮食,只怕会一尸两命。乔夏父母,倾全家之力为老人延医问药,如今一穷二白,倘若老人故去,难道真要死守规矩,饿死两大两小,断了香火才是真孝?再说山洞洞,先生不知他真姓,正是天下最大的那个。将来到了那一日,他该守着门不出,丢下本地百姓不管吗?至于鲁源,他父亲嗜酒暴虐,他母亲不堪忍受,早早丢了性命。可怜他小小年纪日日操持家务,还要受那无名毒打,险些夭折。孩子们正是见识过他的惨状,才会莽撞直言。”

先生气恼,想反驳,又显冷血无情,咬着牙,身子发颤。

“先生,圣人之言,行身之则,千古流传。粟某不是反叛质疑,只是各家有各家的难处,何况如今朝廷都酌情削减了限制。孩子们尚小,不懂大义,我也不忍心强行掰理,是以略过这里不教。待日后经了磨炼,自然能领悟其中道理。他们嘴上无状,心却是好的。我家春秧得了好东西,头一个惦记给我们送来;春生每日诵经,祈祷家人平安;乔夏在家劈柴洗碗扫地,谦让幼弟;鲁源四五岁上就踩着凳子做饭,还要洗衣洒扫。山洞洞寄居在外,日日牵挂家里。这些不比端茶倒水差,先生,您说是不是?”

方先生脸色微霁。

粟骞再软和些,又说:“他们已经知错,因先生事务繁忙,且过午还有武学要上,只好明日再来赔礼。还请先生见谅。”

方先生长叹一声,说:“也罢,到底还小,那这些,往后再讲吧。”

“多谢先生体谅。方安,跟我回去吧。”

方先生扭头看向那个纹丝不动,依旧专心致志写字的身影,满意地笑道:“这孩子是个好的,沉稳专注,将来必有大才。”

粟骞笑笑,说:“先生说的是。”

方先生一噎,他本意是说你家的孩子也该向他学学,谁知这粟家父亲却是个冥顽不灵的。也罢也罢!

大丈夫能屈能伸,一人出头不好意思,一伙人说声我错了,实在是太容易了。这事就这么过了,因为师兄和爹都说了,有不一样的想法,不必嚷出来,自此,孩子虽仍有不认同,到底不敢再闹课堂。就按爹说的来:爱听的就听,不爱听的,假装在听。

天越来越冷,他们越来越忙,上午去学堂,过午去武馆,学剑,招招要准,须勤加练习,夜里则点着灯排戏。

褚懂三番五次问:“真是为我弄的吗,为我一个人?”

李秀荣心说总算要打发走了,面上笑着应:“是啊,你就要去京城了,大伙舍不得,想最后再热闹一场,你看好不好?”

褚懂压下骄傲,故作平静答:“还行吧。”

他靠过来,学春秧那样,歪在李秀荣身上腻一会,又臊得待不住,跑出去玩了。

李秀荣不免有些愧疚——这孩子不坏,老是想着他什么时候走,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原定入了冬月才派人来接,过了年再回,谁知宫里的人早早就到了,说是怕拖到后头大雪封路不好走。褚懂甚至来不及回家跟李秀荣道别,在学堂就被人接走了。

放学的时候,春秧急匆匆跑回家报告这事。

乔夏落后一步,焦急地说:“领头的人说话跟妖怪似的,别不是山匪吧?”

粟骞已经打发人传了信回来,李秀荣正失落呢,叹道:“是宫里的人,他曾祖母亲自挑的人,可靠的。”

“哦,”这些日子并肩作战,乔夏没那么烦他了,忍不住感慨,“好可惜!那戏还没正经唱一回呢,我练得可好了。”

春生也说:“他还说今晚要搂着我睡呢。娘,那些人知不知道他怕黑,要是没人陪着,他会吓破胆的。”

“别担心,伺候的人多,不会让他落单的。”

春秧将挂在右侧的书袋摘下来,轻轻地放下,说:“娘,这是他的,你先帮他收着吧。乔夏,我们还要好好练,等他回来,再唱也不迟。”

“嗯。对了,婶婶,鲁源家去了,今日他后娘进门,不回去不行。”

李秀荣倏地站起,紧抓着桌沿问:“你们知道是哪的人吗?”

三个孩子一齐摇头,春秧说:“鲁源也不知道,是他们院里那个洪妈妈叫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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